炎热的夏天,薛景川陪床了几天几夜,身上的味道已经不好闻了。
[景川,你回家休息几天吧。
]申舒瑗佯装贴心地开口,实则是受不了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薛景川看着自己和温祈空白的对话框,拒绝的话卡在嘴边。
温祈已经几天没联系过自己了,也不知道怀着孕的身体怎么样了。
[那我回家一趟,你们有什么需要的给我发消息吧。
]临走前,申舒瑗叫住他。
布满细纹的脸依旧风姿卓越,一双眼眸温婉含情。
[怎么了,老师?
]薛景川心里微微动容,不过又很快回归正轨。
[嫣嫣的住院费又要续缴了,你看看……]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薛景川却懂了。
越轨的心思瞬间被熄灭,他憋着一股劲应了一声,然后到大厅缴费。
刷卡的时候却被告知余额不足。
薛景川愣了一下,忙让工作人员又试了几次。
去附近的银行查余额才发现,卡里剩下的钱已经被转走了。
他顾不得其他,一路开车疾驰到家。
他的心脏仿佛在被油煎火烤,一直突突地跳。
打开门,没有预想的训斥和责备。
家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薛景川冲进卧室,却只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属于温祈的东西,已经全部消失了。
他忙不迭地给温祈打去电话,却值得到了冰冷的关机提醒。
[怎么回事……]他失魂落魄地在家里绕了一圈,最后发现茶几上放着的纸箱。
薛景川颤抖着手拿起,映入眼帘的是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翻到最后一页,两个人都已经签好了名字。
他原本温祈只是随便说说,压根不信她真的有勇气和自己离婚。
最下面压了一张薄薄的纸。
薛景川大口地喘着气,做好准备,却还是被流产两个字刺痛了心口。
温祈什么时候做的流产手术?
记忆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他终于想起带老师母女来医院那天接到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温祈声音压抑,隐隐还带着哭腔。
她崩溃地说自己摔了跤,流了好多血,求他快点过去。
可是他呢?
只当温祈又在吃飞醋,忙着帮嫣嫣办理住院手续,对她管都没管。
意识到这一点,薛景川顿时脸色惨白。
回想起前几日温祈虚弱的模样,顿觉锥心刺骨,痛不可言,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
他们两个的孩子,已经没了。
骤然间,胸口一阵奇异的尖锐疼痛,就好像这几道刻痕,刀刀都是一笔一划刻在他心上,又深又重,直迸溅出一路血珠。
薛景川一拳打在墙上,手背已经皮肉翻起,狰狞可怖,可他并不觉得痛。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飞快地拿起,上面闪烁的却是申舒瑗的名字。
[景川,住院费怎么还没交?
护士来催了。
]申舒瑗的声音染上不悦,不再像往日的温柔体贴。
[还有嫣嫣吵着想喝汤,你让温祈做一些带过来吧,顺便做一些蔬菜,有助于她恢复身体。
]薛景川脸色愈发阴沉,眼底韫色渐浓。
没得到薛景川的回复,申舒瑗愈发不耐烦。
[喂?
有在听吗?
你怎么回事——][给我滚!
]话音未落,薛景川一声暴怒。
紧接着,把手机径直砸向墙壁,霎时粉身碎骨。
*刚到巴黎时,由于失恋和时差,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好不容易入睡,又会在梦境中想起和薛景川的初次相遇。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破产,我被送到国外念书,每天吃喝玩乐,压根没有目标,对未来也从来没有过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