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爹气急,将我关在房里不许出门,我在房里待了三天,滴水未进,才换来了他的妥协。
楚湛家里家徒四壁,我爹只我一个独女,舍不得我吃苦,于是给我置办了个小院,我们就是在这里成婚的。
没有锣鼓,没有宾客,只有夜风吹碧树,混着三两蝉鸣。
虽简朴但温馨。
他说,他一定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我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再苦也甘之如饴。
终究是物是人非,诺言随风消散罢了。
我试图再荡起风引起他注意,可任凭我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是徒劳。
没人能救我的棠棠,我又飘回那小小的一团旁边,我想为她遮风,为她挡雨,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棠棠的脸越发惨白。
我就这样在棠棠旁边又坐了半夜,天空泛起墨青色,天快亮了,雨也渐渐小了。
突然一阵强大的吸力,吸地我直直朝棠棠扑去。
我又能感觉到疼痛和雨水落在脸上的感觉了。
我动了动手,小小的,软软的,那分明是棠棠的手啊!
我无措地拍打着身体,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我占了棠棠的身体,那棠棠怎么办啊,她小小一个能飘去哪儿呢,她该多害怕啊。
我发出了更大的悲戚声,引来了晨起打扫的奴仆,他们把我送回偏院,草草包扎,却不敢声张。
我跌跌撞撞往自己的身体跑去,还是夜间那个样子,只是脸更白了,白的发灰。
一片冰凉,我的棠棠不在这里。
酒醒了的丫环婆子个个面如土色,我再不受宠,也是府里的主子,楚湛如若追究,她们都得给我陪葬。
喜事遇白事,怕触了新人霉头,我的尸体在偏院停了三天楚湛才来。
今日回门,他穿的喜庆,素来只穿黑白的他,难得穿了艳色,衬得他五官更加精致柔和,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走过来的步伐有些踉跄,他是不信我死了的。
他只敢挑开帘子一角,垂着的眸子看不清在想什么。
明安郡主后脚带着下人也找过来了。
横着眉望了眼床上,用手帕遮住口鼻,说了句晦气。
他回过头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走吧,郡主,莫耽误回门的时辰,至于宁姨娘,一口薄棺葬了吧。
明安郡主笑的甜蜜,我看了心口涩涩的。
七载夫妻,竟不知何时与枕边人走到了陌路。
待看到安明郡主身边的鹤锦,一些属于棠棠的记忆翻涌了起来。
那夜我叫的凄惨,院中除了楚湛早先请进来的产婆,无一人帮得上忙。
棠棠虽然年纪小,也知道不舒服该找医士,她趁着门口守卫也吃了几杯酒有些松懈的时候溜了出去。
这处偏僻,加上大部分下人都在前院忙着,没有差事的人就三两约着,同偏院那几个丫鬟婆子一样,关上门吃酒去了。
棠棠走了很远才碰上给郡主送喜食的鹤锦,她求着鹤锦带她去找楚湛。
鹤锦喝住了她:郡主和郡马正要洞房,你去添什么乱,宁姨娘要死,便让她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