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
杜康一个月都没回来。
听温宇恒说,他去F市出差了。
可关于他的新闻,层出不穷。
各大报纸都争先报道,杜家掌权人似婚内出轨。
我盯着新闻上那个女人的脸,笑得悲苦。
那是张神似池若18岁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青春、懵懂,带着少女怀春的梦。
F市,唐家二小姐,唐以暖。
杜康为她撑伞,而她身上披的,是我们结婚一周年我送他的外套。
回眸一笑,才子佳人。
席卷我的不是危机感,而是浓浓的无力感。
桃花年年红报春,怎奈新人换旧人。
他这样的身份,怎会找不到下一个替身。
听话,乖巧,配合演戏的新人。
我拿起车钥匙,开车到了水蓝湾。
这是杜康以前买下的一栋别墅,是他和池若的婚房。
想自己当初不自量力,以为成为杜康的妻子,就能掌握他的所有。
可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池若和他的回忆。
三楼的琴房和书房,二楼的卧室,塞满了他们一起的相片。
只有地下室是完全空白的。
所以在刚结婚时,我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地下室。
这里被我打造成影院和舞蹈厅,经常一部电影看完上楼时,夜已深。
而杜康往往睡在三楼书房,他给自己买了张小床,一米九的人就这样蜷缩在小床上。
我当时不懂,吵着要去三楼和他一起睡。
被他嫌弃又讽刺地赶了出来。
这是池若的地方,你不要弄脏了。
那时我第一次明白,他只会短暂地爱一下我身上池若的影子,转身长久地爱着过去的池若。
他知道我是替身,是他欲望的发泄口,也是他残缺爱情的避难所。
从那之后,我用尽手段逼迫他买下另一个房子,并借助杜家老爷子的手将他与这栋房子彻底隔开。
现在,我再次回到了这栋房子里。
房子里一尘不染,是杜康每周派人过来打扫的成果。
我上到三楼,推开琴房的门,看到了一月未见的杜康。
他正在擦拭钢琴,闻声转头看向我。
好久不见。
我率先开口。
他对我解释道:我刚到W市,过来看看。
他对我一向话很少,除了他有求于我时。
我直截了当的问:你去F市,是找唐以暖的吗?
不是,只是恰好碰上,唐家大小姐是我弟妹,我终归要照顾一下。
杜康面不改色说着。
似是解释,又像借口。
接着他从琴房的抽屉中拿出一个水晶发夹,夹到我的发间。
我内心一震,看向他。
杜康满意地笑了,说:很好看,特意给你买的。
我摸着水晶发夹,作势要取下来。
他连忙按住我的手,像训斥小学生那样对我说:很好看,戴着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抱起我下到二楼主卧,顺势往床上一躺。
一个月没睡个好觉了,陪我睡会。
说完他自顾自翻了个身,不久便听到了他熟睡的声音。
我下床走到浴室,看着头上的水晶发夹,一时没有头绪。
这是他对我的示好,还是心虚的补偿?
刚刚的问题,他也没有完全解释清楚。
烦死了。
我小声说着。
我在这一个月里竖起的内心坚冰,被这一个发夹给轻松攻下了。
爱上杜康,大概就像饮鸩止渴。
看着这个水晶发夹,我失神想起,同样送过我发夹的大学好友。
如果不是池若,我想我会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像大部分人那样,有三两好友,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会为生活、为家庭忙碌,而不是困在这个囚笼里。
如果有选择,如果有如果,如果从未见过杜康。
为了成为池若,我放弃亲情,放弃友情,放弃自己的爱好,只为在所有人面前,端出温婉贤淑的样子,只为换来一个有可能。
而这个有可能,早在前一个月成为了不可能。
人一旦有了衡量,就离放手不远了。
我回到床上,贴紧了杜康的身体。
而装作熟睡的杜康,满足地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