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我带着足够的资金托人请到了位道士。
不需要我开口为他解释原委。
看到我的第一眼,他就了然地点点头。
“能活到现在,你的命不是一般的硬,怪不得他们要选你做养料。”
我扬了扬苍白的唇,露出个虚弱的笑。
“再硬的命,不解决掉那东西,也要没命了。”
他没接话,只是抓住了我伸过去的手,仔细检查了我受伤的手。
“真是厉害的蛊虫,口液都带毒。”
他不要钱似的抓了一叠黄纸塞进我的手中。
“每日一次,烧尽了喝下。”
我了然地点点头,听他接着说下去。
“多余的符纸照样烧成灰,抹在掌心再试试。
那珠串到手后砸了便是,里头的东西也别放过,挨个碾死,别留活口。”
说罢,他摸着自己的长须,玩笑似的开口:“这回我算你免费,你敢不敢带回一只蛊虫给我瞧上一瞧?”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对我来说不算简单,又补充了句,“死的也行。”
我按照他的法子,先去摘了珠串。
相比起一只手,还是命重要些。
算着日子,离这月十五就差两天了。
我再次申请了探视。
没有了源源不断的精气,他似乎看上去比上回消瘦了不少。
我摘下手套,露出沾满符纸灰的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抓上了那串珠串。
几乎是我摘下的瞬间,孩子的脸色便变得青灰起来。
他像是喘不上气,胸腔奋力起伏。
心电监护仪滴滴响起。
我于心不忍,按响了呼叫铃。
我将血珠撞进袋子里,用符纸封口。
也没着急将它交给道长,我带着它,在急救室外等着里面的动静。
整整五个小时,手术室外的灯一直亮着。
我心口闷堵,一时间也不知该为我亲手夺取一个婴孩的性命这件事,作何感受。
一直到太阳落了山,圆月高高挂起。
医生才出来。
他叹了口气,宣告了个我早就知道的结果。
他们费尽心思,却还是没让他睁眼见天日。
我预约了殡葬服务,将他的骨灰连带着贺辞留在我这里的东西都一同埋进了小小的墓里。
火化前,我看了眼那个孩子。
他的衰败几乎是瞬间的,整个身体青紫着,还泛着黑斑。
比贺辞走得都要凄惨。
办完一切,我才带着血珠找了道长。
他空手拿起血珠,接连说了几句造孽。
“竹篮打水一场空,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
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
没砸了珠串,也没碾死蛊虫。
只是将它们密封在一个贴满符文的罐子里。
但自那之后,我的身子确实渐渐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