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好像是傻的。”韩十七说道。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围着神明左转右转，甚至伸手拍了拍神明的脸。
他发现这个神明貌似不会说话，虽然气势惊人，高贵又宏伟，但你要是凑近了话，感觉这东西就像是个会动的雕像。
他会随着韩十七的跑动转头，就那样静静的盯着韩十七看，什么也不做。
“你捅他两刀呗，他不动。”韩十七又看向猴子。
“呵呵，是么，”猴子咧开嘴笑了笑，“你愿意帮我了？”
韩十七一愣，这才想起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潜移默化的站到了猴子这边。
为什么呢？猴子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人才对。
韩十七眨了眨眼，觉得也不算奇怪。
猴子再怎么不正常，那也是个人。
而眼前的神明再怎么人畜无害，可这东西终究不是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而且，韩十七回想起来他跟神明对视的那一刻，那种脑海中撕裂般的疼痛，他对这个神明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或者说是抗拒，厌恶。
“别胡说了，我帮不了你什么，”韩十七回避性的说道，“斩神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扯淡，还是让你这种看起来就不正常的人来完成比较好。”
“我就是个被你绑架的路人对吧？”
“行吧，那就按照你的吩咐，”猴子拉开架势，手持长刀看向神明，“我会尝试着宰了这个东西，你往后退远一点。”
杀一个不会动的家伙还用自己退多远么？
韩十七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按照猴子的意思乖乖向后退了几米。
然后他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猴子的衣服竟然在滴血。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韩十七知道这家伙在车上用长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可他现在的出血量有点太大了，黑色的运动服全部被浸湿了，一开始韩十七没有注意到，以为只是空气中的雾气凝结成的水分。
但那些水分滴到地上就变成了血红色，显然情况没有那么简单。
表面看上去猴子没有什么异常，而且刚刚他攻击神明的一瞬间韩十七也看到了，明明就是猴子砍了神明一刀，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可也不至于让猴子自己受伤才对。
这血究竟哪来的？
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猴子动了。
猴子再次高高跃起，灵巧的在空中腾挪，然后闪身到神明的背后，举起长刀向着神明的后背刺了过去。
动作很帅，但韩十七一脸茫然。
杀一个不会动的木偶需要这么花里胡哨吗？
这时他发现猴子的长刀并没有刺入神明的后背，反而是他自己吐了一口鲜血。
“神明的被动是反伤么？”韩十七想到了什么，不由赞叹，被动是反伤那就有点太强了。
“这是我最后的攻击了，神明大人。”另外一边的猴子沉声低吼。
他的攻击像是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给挡了下来，这时，他咳出一口鲜血之后，又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向着神明喷出了更大的一口鲜血。
“乖乖，血不要钱啊。”韩十七看的目瞪口呆，他已经算不清猴子究竟流了多少血了。
但显然，猴子的血是战斗的一种武器，当他的血喷到那层屏障的时候，屏障冒出了滋滋的白烟，好像猴子的血能够腐蚀神明的屏障。
“给爷死！”猴子凝视着眼前的神明，重新将刀刃涂满鲜血，然后拼尽全力向神明刺了过去。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盛怒之下的猴子拼尽最后的力量，手中那把长刀终于突破了神明的屏障，然后刺穿了神明的身体。
“牛批。”韩十七由衷的说道。
刚刚那一幕看的他也跟着绷紧了神经，暗暗为猴子加油打气。
而现在猴子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韩十七亲眼看到他斩杀了一个神明。
猴子似乎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嘴角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容，身体微微颤抖着向后倒去。
韩十七刚想过去接住他。
但这时神明忽然动了。
他拔出体内的长刀丢到一边，然后一巴掌将猴子的身体扇飞出去。
“这就过分了吧？”韩十七来不及思考，奋力向前跑去。
还能这么玩？
大哥你不是已经死了么？猴子已经很拼了，他几乎拼上了自己的性命才把那把长刀送进你的身体，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拔出来了？
你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不好么？
还有那一巴掌，那是怎么回事？一巴掌将猴子扇飞十几米，现在的猴子能承受这么强的攻击么？
当韩十七来到猴子面前的时候，猴子已经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看上去还活着。
韩十七松了一口气，“没事吧？”
“我要死了。”猴子说道。
“这么严重？”韩十七不知道说什么。
他跟猴子并不熟，这个时候实在流露不出悲痛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看上去还好，像你这种人生命力应该挺顽强的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视神之领域如无物，我们正常一点的人只要靠近神明，无时无刻都在承受伤害。”猴子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血肉模糊。
像是被无数刀锋划过的感觉一样，但他的衣服却完好无损。
“好吧是挺严重的。”韩十七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
“别碰，挺疼的，”猴子将韩十七的手打到一边，“现在明白了吧，你跟常人是不一样的，所以铁手才会盯上你，而我也会出现在你面前将你救下。”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你跟正常人不一样。”
“你都要死了，不说点遗言么？老是说关于我的事干嘛。”韩十七在猴子身边坐了下来，依旧选择逃避这样的话题。
其实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正常。
大概是从和神明对视的那一刻起，除了厌恶，抗拒的情绪和脑海中撕裂般的疼痛以外，他还有一种强烈的想法就是杀了那个神明。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而且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自己能够做得到。
再就是猴子接下来那些若有若无的暗示的话，其实他都听懂了，还有自己这个在电子厂打工的小混混能被铁手和猴子这样的人盯上，就算他是头猪他也能意识到自己身上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
为什么要承认呢？尤其是在他看到猴子与神明的战斗以后，更加打消了他要承认自己很特殊的这一点。
他是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从来没有被关心过，他对这个世界也不感兴趣。
铁手找他的原因他现在还弄不清楚，但猴子，韩十七很清楚猴子是想让自己帮他一起斩神。
他不愿意帮。
就这么简单。
世界上有没有神明跟他都没有关系，哪怕世界毁灭他也不在乎，反正烂命一条大家一起死。
所以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很特殊，这个世界曾经抛弃了他，现在他也要对这个世界冷眼旁观。
“但跑是跑不掉的啊，你已经被命运盯上了，小王八蛋。”猴子喘着粗气说道。
韩十七一愣，“你骂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