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前后脚走到床前。
撩开床帐就见床上的人正奋力想要坐起身,秀美脸庞眉毛轻蹙,端的是一副病弱娇柔之态。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人是男儿身,但猛然间直面这份美颜暴击,还是让三人几乎同时有种这是位美娇娥的错觉。
直接对上了三张脸的沈柒也是一愣。
准备起身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
姜恕伸手,往他肩膀上轻轻一按,直接把人给按了回去。
“随大夫昨晚挑灯夜战好不容易给你处理好的伤口,老实点!”
沈柒低头看了眼自己上身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抬头往其余两人面上落了落,最后往定在随遇脸上,“多,多谢随大夫!”
随遇朝他微微颔首,“你伤口有些深,还需细细调养几日才可下地,切不可如方才那般乱动了。”
“是。”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忍不住四下里看了一眼。
正要开口,姜恕从袖口里抽出一柄有半个手臂那么长,通体细长,看不出是什么材料铸成的袖剑来,捏着剑柄举到他面前,“在找这个?”
沈柒呼吸一顿,忙点点头。
姜恕直接把袖剑往他枕边一搁,好奇道:“昨天昏过去的时候还抓着这剑不放,很重要?”
“很重要。”
“比命还重要吗?”
“比命还重要。”
“好吧,”姜恕点点头,满足完好了好奇心,想了想又问道,“你叫什么,该不会就叫阿柒吧?”
“沈柒。”
“沈柒,”姜恕重复一声,“还挺好听。”至少比她名字好听。
“城主府的人现在正在到处搜查你,我还有点好奇,你在城主府干了什么?”姜恕想了想,视线最后落在了沈柒的脸上,灵感顿时迸发,“该不会那位带走你的城主府贵客见色起意,想对你霸王硬上弓,你反抗之下,把人给······”
随遇:“咳!”
姜恕话音一顿。
沈柒耳尖通红一片,垂下眼沉默片刻,“对不住,请恕我不能说。”
“没事,没事,我懂!”
沈柒:“······”
我不想你懂!
好在随遇及时解了围,“沈公子歇着吧,多歇息身体才能好得快。”
沈柒点点头,犹豫片刻后,还是没忍住问道:“城主府的人可有搜查过来?”
“被糊弄过去了,放心。”
沈柒还想问问是用了什么办法糊弄过去的,不过姜恕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往他耳后一点,人强撑着几息后,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把人弄睡着,姜恕又转头看向随遇,“随大夫,两日后,沈柒他能不能坐马车?”
“可以是可以,”随遇对自己在医术上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过,你要带他走?”
“我救了他的命,”姜恕一脸的理所当然,“他自然就是我的人了。我那正好缺人手呢,话说这过分吗?”
随遇想了想,摇摇头,“不过分!”
随意:“······”
完了,师傅好像也被这个姓姜的给一点点带跑偏了!
感叹完,他又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立马不知不觉被卖出去了,还是卖给这个姓姜的。
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你还待在这干什么?”
随意对上姜恕看过来的眼睛,“我······”
“两日后,我要看到解药。”
“给人吃毒药的是你,要解药的也是你,我······”
“你什么?”
“······我这就去制!”
城主府的贵客被伤,伤人者出自花间楼,还是戏梦会上刚刚被选出来的花魁魁首。
这则消息没过半日,便在浮梦城被传得沸沸扬扬。
花间楼自然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在赔偿了大笔银子和不少名贵药材后,花浮月才算是把自己给摘了出去。
这还是城主府看在他花间楼在暗地里的势力上,要不然,就不仅仅只是在钱财上大出血这么简单了。
一场游园戏梦会,非但没有让花间楼揽下大笔钱财,反而出了这么大的血,花浮月心头的郁闷和愤恨可想而知。
姜恕再一次见到这位花楼主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脸色不仅发灰发黑,就连脸颊上的肉都凹陷了下去,原本合身的长袍也变得有些空荡起来。
简直就像是话本里描述的那些被精怪给吸干了阳气的书生。
这也太惨了吧哈哈哈!
原谅她有点幸灾乐祸了,谁让这是人自找的呢。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假惺惺地上前关心了一句:“花楼主看着有点不太好的样子,可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花浮月脸色黑沉沉的,定定看了姜恕片刻,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最后居然还点了点头,客气地回了一声:“多谢阁下关心。”
姜恕:“······”她挑挑眉,这位该不会是被刺激狠了吧?
想想也是,先是想杀她不成自己却被逼着吃了毒药,接着又得罪了城主府,损失了大笔钱财。
这一遭接着一遭的,简直是祸不单行的最好诠释。
想到这,她同情地看了眼花浮月。
花浮月:“······”又想呕血了!
**
如姜恕猜测的那般,因着城主府的变故,那位浮梦城的城主大概也没了兴致,游园会最终草草结束。
姜恕倒是在里面搜罗到不少心仪的小玩意,只不过草药方面还是没什么进展。
倒是花浮月那边给了她一个惊喜。
当初她给的那张纸上写了六种草药,原以为这么短时间能找齐一两种就很不容易了,没想到花浮月最后给她送来了三种。
姜恕: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她毫不客气笑纳了。
转而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来一个小瓷瓶。
花浮月目光当即一顿,定在那小瓷瓶上不动了。
姜恕也没跟他卖关子,顺手把小瓷瓶给扔了过去,“解药。”
花浮月忙伸手接住,高兴,却也没有多高兴。
他看向姜恕另一只手里,那只手里还拿着他这几天不光费尽心思还花费了巨额钱财让手下买回来的草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咬了咬牙,沉声问道:“阁下不是说这草药是解毒用的吗?”
现在这解药都有了,草药可还没用的。
“确实是解毒用的,”姜恕点点头,突而一笑,话音跟着一转,“不是解你中的毒。”
花浮月:“······”
刀呢,他的刀呢!
都来听听这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