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无无的其他类型小说《苗疆蛊事无无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南无袈裟理科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根说得并不在意,而我听着听着一阵头晕目眩。在门墙之上印血手印这一节,其实在金庸先生的小说《神雕侠侣》第一章便有出现,那是伤心道姑李莫愁的杀人习惯,也是对实力的自信宣言。然而在现实的巫蛊世界里,这种血手印其实也是真实存在的,这最早的历史要延伸至早期南疆的部族山寨时期。那个时候人力是真正的资源,不好滥杀,两个拥有巫师神婆等神职人员的寨子或部族,倘若有仇怨,便在对方村口、井边或屋旁,印一血淋淋的手印子,以作警示。然后双方斗蛊,输者寨败人亡,赢者得到人口财物。这个血手印,跟西方两绅士决斗时扔白手套,是一个原理。然而不同的是,巫蛊之术,从来都很有好正面冲突,大多数下蛊者从头到尾都不会露面。这是我那狂傲的师叔在向我挑战。而那个时候的我,仍然躺...
《苗疆蛊事无无完结文》精彩片段
阿根说得并不在意,而我听着听着一阵头晕目眩。
在门墙之上印血手印这一节,其实在金庸先生的小说《神雕侠侣》第一章便有出现,那是伤心道姑李莫愁的杀人习惯,也是对实力的自信宣言。然而在现实的巫蛊世界里,这种血手印其实也是真实存在的,这最早的历史要延伸至早期南疆的部族山寨时期。那个时候人力是真正的资源,不好滥杀,两个拥有巫师神婆等神职人员的寨子或部族,倘若有仇怨,便在对方村口、井边或屋旁,印一血淋淋的手印子,以作警示。
然后双方斗蛊,输者寨败人亡,赢者得到人口财物。
这个血手印,跟西方两绅士决斗时扔白手套,是一个原理。
然而不同的是,巫蛊之术,从来都很有好正面冲突,大多数下蛊者从头到尾都不会露面。
这是我那狂傲的师叔在向我挑战。
而那个时候的我,仍然躺在医院里,虽然已经开始做一些康复训练,但是要说活蹦乱跳地去斗蛊,简直是天方夜谭。说实话,如有可能,我宁愿把那本破书交给便宜师叔,以求平安。然而世界往往都不是那么单纯的,我交给他,他会想上面的内容好像我也会哦,我会不会报复他,要是报复的话,何不如先斩草除根,了却这桩麻烦……
好吧,本来无仇无怨,现在却是非杀不可了,这就是猜疑链,人性的弱点。
我想了一会儿,立即打电话给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的杂毛小道,要他帮我去店子里照拂一二。电话那头的声音略微嘈杂,不时有女人的声音传来,不过他也爽快,立刻答应了,但是期期艾艾地,说最近手头略紧。
我说好,回头我给你一万先花着。他高兴了,说我这钱花得值,请他这么一民间高人作保镖,太赚了。
我又给欧阳警官挂了电话,给他通报了这个情况。
晚上的时候李先生给我转了一间高级病房,独间,跟他女儿雪瑞相邻。我并不拒绝,安然享用,夜间的时候他跟我谈及报酬一事,我推辞了,说这并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况且雪瑞的病情并没有立即好转。他没有再说了,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很忧虑那个潜伏在暗中的师叔,虽然迄今为止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来自何方,但是他已经成功地在我心中种下一根倒刺,坐立不安,如鲠在喉。我很奇怪,都已经这么多天了,这老家伙会不知道我在医院么?干嘛不直接来找我,反而去我店子里印什么劳什子血手印?
傍晚小美依然来给我送饭,这次她煲了清淡的银耳莲子羹,我告诉她这几天先别过来了,她不理,笑着说是不是看上那个大老板的小女儿了,我说哪有,她的胸可没有你的大。小美脸红了,转过头去不说话。我这也是说顺了嘴,话一出口就感觉自己太孟浪了,连忙道歉,她转回来盯着我,突然问你喜欢我么?我一时口结,吭吭哧哧半天,说你这么漂亮,我自然是喜欢的……
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立刻被她给紧紧抱住了。她身子很柔软,也饱满,披散的头发里有很好闻的洗发香波的味道,她把头埋在我胸口,抽噎着,有嘤嘤的哭声传来,没一会儿,我胸前的病号服就湿了。这哭声把我的心给哭得柔软,就像在水中泡软的纸巾。
之后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依偎着。
小美把心中积淀已久的感受说了出来,而且勇于付诸于行动,在那一刻,她大概是幸福的;而我,这样一个亲切熟悉的漂亮女孩子投入怀中,感受着她炽热的感情和好闻香气,一种被人关心、被人期待的感情油然而生,让我不愿放弃,在那一刻,我想我也应该是幸福的。
然而,人生若能够倒回,我宁愿当时自己狠心,斩断自己、以及小美的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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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我小心提防,但是自称是我师叔的那老家伙俨然消失了一般。
警方的追查仍在继续,但是动静越来越小,东官是一个流动人口以百万为单位的城市,在如此密集的地区找寻一个人,说实话很难,毕竟他不是公安部挂名的A级通缉犯。生活仍在继续,就像某些电视剧里的镜头,一个城市从黑暗沉寂到璀璨万家,不过短短几秒钟。
我隔壁的香港女孩雪瑞,她的病情开始好转,连续几天一直陆陆续续排了些毒素之后,在第四日就没再腹泻了,蛊毒消尽,精神便好了许多,食欲也增强了不少。李先生生意很忙,在第五天确定女儿基本无恙了之后,返回香港。李太太虽然抱怨,但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会经常来我这里坐一坐,聊会儿天,求教一些问题。我能答则答,不能答则避而不谈。
李太太说起自家女儿很多事,她说她女儿本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一向都调皮捣蛋,像个男孩子,可是自从中了这降头,性格大变,就变得怯弱敏感了,患上了轻微忧郁症,而且由于身体机能变弱,视力越发下降、退化,只能大约看见近前的物体。她让我多接触一下她女儿,鼓励支持一下她。
我说好,可是每当我去串门,雪瑞看见我,都扭过头去不说话。
小妮子大概是想起了自家那日的惨样儿,害羞。
看到十六岁的她,我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人揣着几百块钱,跑到南方来投靠同乡,结果地址记错,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在繁华的城市里穿行,又胆小又害怕,话都不敢说,穿着破旧的校服(那个时候居然穿着一身校服,奇葩吧?),像城市里的流浪狗,孤独无助……
那段日子真的很难忘,不过也就是那个时候,让我的性格里拥有了坚强。
后来我看到港台电视剧或者八卦杂志里面,十六岁的小女生连男友都换了好几个,私生活糜烂不堪,越发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没见过世面。可是现在,看到雪瑞那纯净无瑕的眼眸,我却生不出这样的想法了。
这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一概而论,大概是不太公平的吧?
我们两个都不说话,我就给她念经。暂住我家的杂毛小道把我的MP4拿过来了,我记忆力变好,本来已经熟读,但而却仍旧喜欢阅读的感觉,温故而知新。《镇压山峦十二法门》的注释者洛十八所学颇杂,佛经也有,不全,断章取义的,所以我之前念的,也是照搬。此刻念,她觉得好玩,不说话,微黄的眼睛盯着我看,亮晶晶的。
我念经文,念快了就觉得腮帮子痒,脸上的抓痕已经结痂,正在脱离。
和我小叔一样,都是左脸,我很荣幸地加入了刀疤界的行列,成为一个外表凶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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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美的感情进展很快,就某种意义而言,应该说是水到渠成。
小美来医院的次数越加频繁了,好在十一月饰品店的生意已经进入了淡季,阿根也不会多说什么,我们的拖糖也由小美给所有人发了,很多人都带来了祝福,当然也有嫉妒。我仍旧是个半残废,但是好歹也能够生活自理了,去洗手间,也不用人帮我扶把了。一个人的单间,其实很好,至少我不会担心金蚕蛊和朵朵曝光。
要说这段时间最幸福的,得说是朵朵。
小家伙得到了医院仙逝的各位生灵的滋润,已经茁壮成长起来。别的不说,最主要的一点,她可以拿起水果刀了。水果刀有多重,这并不会比一根笤帚重,但是意义却是不同。
《国语·越语》中谈及“兵者,凶器也”,亡魂灵体十有八九能够迷惑人心魂意志,但是未必有一成能够持戈捉兵,为何,人为阳,鬼为阴,心志坚定不移之辈,从来不恐惧,也就不会遇到鬼物,唯有心中忐忑不安者,时常被惑。鬼拥有人性的弱点,其实更加恐惧真正的消亡,本能地害怕刀兵,往往战场上下来的猛士、杀过人的凶人、屠夫,身上的杀气就能够镇住鬼。但是,总是有些鬼物,能够超越本能的恐惧而为,这类鬼,被称之为猛鬼、厉鬼或者……鬼灵。
我很高兴,因为,朵朵的捶背功夫终于有了力道,轻重缓急,几如常人。
时间悠悠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真想用“时光任苒”或者“白马过隙”来形容悠闲无事的日子,人若闲着,心就思动,总想着有些刺激惊奇的事情发生,然而真正有些什么事情,就会无比怀念那段平静而美好的日子。
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认为那血手印只是一个玩笑,认为生活便如水,缓缓地流淌东去的时候,某天傍晚,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的那头仍然传来了一个老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以为事情真的就这么过去了么?”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雪瑞念“金刚萨埵心咒”的节选之段,“今后纵遇命难时,亦绝不造诸恶业,祈汝悲眼视吾等,柔和之手赐解脱”,读的顺畅,心中正飘飘然,突然一盆冷水泼下。我冷语,说那本书我已经遵照我外婆嘱咐,烧了成飞灰了。你若是要猿尸降的解法,我立刻说予你听,只求你能够不要再不依不饶——我本就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图个富贵小民的命。
他哼声冷笑,说现在满世界都是警察在找他,他安能放过我?
我不说话,只恐触怒了他,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他见我不说话,嘿嘿的笑,这笑声凄厉,让人听着说不出的心寒,他说了两句话,就挂了电话。
第一句是他带来的猴子死了,是被警察给打死的。
第二句是我老婆在他那里,让我好好想想,《镇压山峦十二法门》毁没毁了?
我握着手机,机身都要被我捏烂。
声音渐小,我见到杨经理和刘哥看着敏香都放大的瞳孔,一阵急剧收缩,估计是看清楚了敏香的“真容”,心中震撼。而我这一吼把敏香吓了一跳,懵了,回过神来,扑到杨经理怀里哭,说呜呜呜,有人欺负我……杨经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我和杂毛小道戏谑的眼神,看着刘哥一脸明显的同情,咬着牙,一把将敏香推回沙发上,冷冷的说:邓春菊,你到底干了什么?
黑雾消散,杨经理也有些不客气了——这么丑,明显也没有什么价值。
事实上从刚才杨经理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见过如此容貌下的敏香(或邓春菊),但是原本的敏香与被迷幻后的敏香,两者的面容交错混杂,让他的记忆显得有些混乱,不敢确定——这也是常用古曼童提升自己美丽的女人的常有印象,你会觉得很千面,各种姿态都会有。
仔细回忆一下你见过的明星,想一想谁会养呢?
敏香见杨经理这么反应,见我们这些男人厌恶的表情,愣了一会儿,知道自己的戏法被破了,怨毒地看着始作俑者的我,突然她双眼一瞪,翻白,像一个木偶般从沙发上弹起来,扑到我面前,要抓我挠我。我这人不打女人,但也不想被人挠一脸的血印子,立刻从沙发上一个后空翻——我身手已经很灵活了——避开这发疯了般的女人。
她见我跳开,大骂着,那脏话我现在想起来都脸红,就不一一赘叙了,紧接着她又盯上了萧克明,母狮子一般怒吼,去抓他。
屋子里的几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把她给制住,我刚才还说杂毛小道不重口味,这话我现在收回,这厮此刻已经死死的摁住了敏香的胸和手臂,一边喊莫乱来,莫发疯,一边咸猪手乱摸,毛手毛脚的。我四处张望,提防那个害了三条人命的小鬼露面。
在我胸口处木牌的朵朵跃跃欲试,想出来看看她的同伴是什么样子的。
杨经理、刘哥和杂毛小道终于制住了敏香,这女子的力气出奇的大,但是刘哥可是传说中的特种兵,而杂毛小道据说也有一牛之力,好歹将其制住,杂毛小道立刻咬破右手中指的指尖,涂抹在这女人额头上,然后念“清心寡欲咒”。我曾笑他是个做小和尚的命,偏偏做了个荤素不忌的杂毛小道,这里面就有夸他念经持咒字正腔圆、快速的意思,打个比方吧,他那速度,跟现在很火的《中国好声音》主持人华少播广告的那段一样——快吧!
在杂毛小道持续的咒语中,敏香的挣扎逐渐地减轻、停止,她呆呆地任三人给抓住手脚,长叹了一口气,无神的眼里,滚出许多热泪来。
见她情绪恢复正常,三人把她扶着坐起,杨经理和刘哥小心戒备,而杂毛小道吃完便宜,抹干擦净,直接问道:“你自己根本不会制小鬼的,怎么弄来的这个恶鬼?”她仍在流泪,清亮的眼泪从两颊间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大腿上,把粉蓝色的旗袍氲湿。
终于,她回过神来,说她是在淘宝上面网购的,是来自泰国的古曼童,花了她2万多块钱。买回来之后,胡乱地养着,按照说明渐渐感应到了,然后自己的魅力就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很迷男人——男女通杀,开始还窃窃为喜,可是到了后来,却感觉它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暴戾,好杀人……说完,她坐起来,旁边两人以为她又发狂了,谁知她紧紧握住杂毛小道的手,哭着呐喊道:“大师,救救我吧!”
这声音凄厉悲惨,静寂的房间里面乍听有些惊恐。
更大的一声喊叫又出现,这回是刘哥,只见这个汉子指着办公室的窗外猛喊:“又来了!又来了!”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木偶般的大头娃娃,正漂浮在窗外,面无表情、大头上面脏兮兮的,全是血污,它盯着我们——不,应该说是盯着我胸口处的木牌子,眼睛是白色的,空洞无神,说不出的诡异……
呀——尖利的叫声响起来,它一张口,露出许多白森森的牙齿,透过窗户,扑飞进来。
瞬时间,整个房间都扭曲了,四周都是血海深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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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哚——”
“镖——”
我和杂毛小道几乎是一起口出真言,那瞬间临近的小鬼,在我们共同的猛力呵斥声中,被生生定住。这时它的真实模样才显现出来:大概三岁孩子大小,头颅出奇的硕大、古怪,是光头,上面有不少黑蚯蚓一般的筋脉血管,虫子一般蠕动,眼睛是纯净空洞的白色,直勾勾的,无神,四肢短小,身上穿这一身破旧的婴儿服,脏兮兮的。
它嘴抿着的时候很小,樱桃,一张开,全部是锋利的牙齿。
然后,一大股极其难闻的尸臭味就传了出来,在整个房间里飘散,恶心至极。
杨经理和刘哥这时“哇”的一声叫唤,连滚带爬地离开,萧克明一把推开敏婷,不知从哪里就掏出一张黄纸符箓,上有黑红相杂的字迹,龙飞凤舞,他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搓,隔空便掷去,很准,立刻就沾染到了这小鬼的身上。
一沾阴身,立刻燃起蓝色火焰来。
我没有这般符箓的本领,只是按着十二法门中禁咒一章的本领,持着咒,用空气震荡的能量,将它死死地拖延着,手上一热,这是金蚕蛊传递给我的能力,它其实也算是个搞幻术的大行家,四周血海深渊被我手一挥一带,又还复了模样。见多了朵朵,我对此有些心得和研究,于是并不畏惧这小鬼,一个箭步跨前,就揪住了这个小鬼头青灰色的小腿子。
它虽是灵体,但是我却有着朵朵和金蚕蛊的帮助,一把抓个正着,拽下来,把它大头砸在茶几上,砰地一下作响。这时萧克明的符箓已经燃烧完毕,那小鬼难受极了,居然发出了像老鼠一样“唧唧吱吱”的叫唤声——我前面说过,小鬼没有声带,一般都发不出声音来的,除非是很厉害,引起空气共鸣。
这个小鬼虽然用迷幻之术害死几个人,但是并不如我和老萧两人,显然不是。
它这叫声,纯粹是因为被杂毛小道的符箓之火灼烧到了灵魂。
这是灵魂的怒吼,绝望的嚎叫,燃尽生命力发出的悲鸣。
它白色无神的眼睛突然陡然一亮,只看一眼,便觉得无比的怨毒和心寒。
萧克明一个箭步抵近,掐着法决,中指和食指之间又是一张黄纸符箓,他大声喊道:“小毒物,这小鬼执怨已深,留着必是祸害人间的角色,你我今日合作,把它超度了算球?”这鬼娃娃猛地回身,朝我的右手臂咬来,一口犬牙交错的利齿。它虽是灵体,但是拿这利齿咬人,人却要中那尸毒,浑身变僵、长满绒绒的黑毛,不消一个多时辰便死去,阴毒的很——这里说的是那杀过几次活人,见过鲜血的小鬼,我家朵朵乖,不是。
我哪里能够让它得逞,随手一翻,抓住脚,又把它大头朝下又一摔,避开去。
我终于下定决心,这等邪恶之物,怎么能够留它在人间害人?口中高呼同意同意,你老萧快快的,不要再拖延。杂毛小道刚才是考虑到我养着朵朵,对这类古曼童有爱屋及乌的想法,若是痛下杀手,会惹得我不快,此刻见我放话,大喊:“得嘞!”话音一落,那黄纸符箓便伸进了小鬼满是利齿的口中,轰的一下燃起来。
我通知了杂毛小道,当晚就整理行李,转了另外一家酒店。
而之前这家XX酒店给我的优惠则是免了我的房钱,并且由值班经理及主管一起,诚心向我道歉——他们怕我去网上乱说。
第二早上,杂毛小道神采奕奕地联系了我,又问要不要去野驴岛看一下稀奇?我心中也牵挂着这件事情,于是说同去。我们两个在口岸附近的华润广场汇合后,驱车前往野驴岛。车行不远,大概四十多分钟,我们过了桥,来到岛上。这岛不大,很快来到植物园附近。然而前方有穿制服的人在执行封路,不准人过去。
这里隔着二十多米,路口一堆人。
无奈,我们只有下车,听到众多好事者在那里论是非。我越过去,准备走,被警察拦住,说不能走了。我问为什么,他说前面昨天凌晨发生了爆炸案,正在调查,闲杂人等赶紧走开。我无奈,和杂毛小道折回来,问那些伸长了脖子的人们,怎么回事。
一个四肢短小、通红酒糟鼻的中年人笑了,他悄悄地说:“那些警察哄鬼呢……”
另外一个人立即打断他,说屁啦,他就是这附近的人,是这里的植物园出问题了,他们这里以前就经常闹鬼的。呢,这阴雷一响,无数的小鬼鬼魂就爬出地里来,然后找胡金荣那个家伙索命呢……
另外又有一个人反驳,说植物园里面,玻璃罩房里面养了一颗妖树,专门吸食血肉灵魂为生。这妖树开的花直径都足足有一米五,长得又妖艳又香,是兰花一样的诱人香味,这妖树,每吃十个人的血肉灵魂,就开一朵花,一年开一朵,开了十年之后,会结一个果实,先是绿色,而后才会从绿到褐红,再熟成滴血的赤红,这一过程又要十年。这果实,就是世间珍品呢,相闻能够延年益寿、白骨生肉,起死回生呢!
真真地堪比人参果!
一堆人唧唧喳喳的议论,好不热闹。
这时,一列车队行了过来,打头的是一辆行政级别的高级轿车奔驰S600。那车队停到了这里,门打开,下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个,灰白头发,西装革履,气度俨然,旁边立刻有人迎上前面,在跟警察交涉些什么。然后我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子静静地站在不远的地方。
他不高,身体瘦弱,跟旁边那群膀大腰圆的黑衣西装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只有一米六。
然后,他转头头来,看到了我,以及我身边这个穿着青色道袍的杂毛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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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少年,年纪不超过十七岁,瞳孔呈淡蓝色,轮廓偏西方,应该是个混血儿。
他看过来的眼神里面,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是逆流成河的悲伤。我与他对上,只是觉得,这是一个从偶像剧和漫画里走出来的人,跟我这种凡夫俗子有着本质的区别。他看着我,我便看着他,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他笑了,居然走过来跟我们打招呼:“你好,我叫做加藤原三,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旁边的人纷纷惊呼!
我点了点头,却没说话。杂毛小道也是,斜着眼看他。
他没在意,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我们只是礼貌点头,也不讲姓名。过了一会儿,那边有人来叫他,他礼貌的鞠躬离开。我们两个到了人少的地方,杂毛小道问我哪天夜闯植物园的,是不是他?我说是的,看着柔柔弱弱跟个女孩子一样,但是心狠手辣起来,胜过很多人。
我仍然记得穿着一身黑衣的加藤原二,用枪逼着植物园那个壮汉进玻璃罩房去拿赤红果子,然后又用喷雾罐把壮汉喷洒得几近融化,眼睛都不会带眨一下。我本以为他昨天凌晨死掉了,或者被警察给逮起来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坐着豪华汽车,跟着一批趾高气扬的日本人一起过来。
一个西装革履、皮鞋飒亮的眼镜男在跟设警戒线的警察交涉,他的语气比较激动,不断地说加藤先生怎么怎么牛逼,让他们赶紧让开路,他们要进去找这家植物园的主人完成一桩价值上百万的交易。警察显得很为难,在解释,后面有一个年轻的在打电话请示上峰。
正在这时,又来了一辆奥迪。
车停,下来三个人,穿着普通,容貌普通,比较特别的是第三个下车的,他也是留着长发,打了一个发髻,跟我身边的这个杂毛小道几乎一模一样。我转过头来招呼他,没想到这老萧居然不声不响地溜到了人群中去,找了一会才发现他。
他猫着腰,鬼鬼祟祟的。
我走过去问他这是为毛?遇到仇家了啊?
他摇头,把右手食之放在嘴唇上,然后嘘,让我不要作声,我被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弄笑了,说你偷鸡了呢?他摇头,说碰到一个熟人,有过节,不好出面。我望着那个挽发髻的男子正朝着日本人走去,说哦,看这打扮,那是你师兄还是师弟吧,混得不错啊?
萧克明嘴往旁边撇了一下,很不屑,说狗屁,就一师侄而已。
我肃然起敬,说你真能吹牛B。
后面来的三个人确实很牛,找在场的警察问询了一下,为首的一个矮个男人把手中的证件亮了出来,然后几个警察立刻就高举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那个男人就义正言辞地对这伙日本人(含翻译)讲了几句话,神情威严,日本人便悻悻地撤离。我认识的那个申警官和两个警衔比他还高的男人跑了过来,热情地拉着三人一阵寒暄。
几个人热情地拉着手聊了几句,然后就往植物园里面去了。
奔驰往回走,停到了我和萧景铭面前,然后那个精英打扮的翻译跳下来,走到我面前,说陆桑、萧桑,我们的加藤社长有事请找你们,能不能找个清静的地方聊一聊?我心中一惊,为何?按理说,此时此地我和老萧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这个家伙一口就叫出了我和他的姓,显然对我们已经有了一番认识。
难怪那个日本小子还跑过来跟我们寒暄。
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一伙人啊?
虽然我知道,这一伙人,里面定然有哄抬十年还魂草市价的那个日本人,也有昨天凌晨盗取“妖树”果实的日本小子,但是,我们真的就没有打过照面。仅仅就翻译这一句话,我就有一种被曝光的感觉,好像没穿衣服出门一样,被人看个通透。
这人有些盛气凌人,我本来不想答应,然而旁边的萧克明却果断地答话:“陪聊可以,按分钟收费,一分钟10块钱,价钱公道,童叟无欺,两人打八折。”翻译明显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镜,说萧先生你没开玩笑吧?萧克明耸了耸肩,说大家都很忙,咨询费什么的,自然还是要有的——哦……
他顿了一顿,补充了一下,是美元哦。
讨要十年还魂草的话题刚一提出来,他脸色一顿,看着我,很为难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他筹措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那株还魂草,本来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只是稀少难见,他也是以前觉得稀奇,就从南宁移植了过来,本也没想着活下来,没成想长势还颇讨人喜欢,一直生长了这么些年,当杂草一样了。本来你若是早上一个星期来,既是顾老板的朋友,送你便是,可是——四天之前,有个佳能的日本佬过来参观游玩,说他要了,一番讨价还价,竟然以100万成交,那日本佬先交了10万订金,然后回去请人来移植,后天就到,所以……
他最后很惭愧地说道,虽然他向来仇恨日本人,但是却跟人民币却是感情深厚,这个小植物园平日里花销也大,入不敷出,他渐渐也维持不了了,若能够得到这么一大笔资金的支持,他也可以缓解一段日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就是没戏了,之后我提出来,先去看一看十年还魂草是什么样子的要求,也被主人婉拒,他显然是认定了这笔生意不能够被破坏,怕我生出歹意,所以就显得十分谨慎。当然,他并没有堵上所有的门,端茶送客的时候,他说陆左先生,你要是有心,可以也拿100万来买,日本人和中国人,我自然是喜欢跟中国人做生意的。两天时间,你若有钱,尽管过来,我给你便是啦。
100万——我心中苦涩,虽然之前转让股份有点余钱,但是这么多……我手头哪里会有?便是立刻回去,卖房卖车,转让股份,也来之不及啊?
我和秦立出了植物园,我蹲在车子旁边的道路旁,秦立也蹲下来,点一根烟递给我。
我摆手,说不会抽。秦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他带来的人,可是这家主人明面上客客气气,但是骨子里却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着实让人心里不爽。我不抽烟,他就跑到了下风口,把这根烟抽完,之后,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狠狠地碾,然后问我,要不要告诉顾老板一声,若真的很需要那劳什子草,又缺钱的话,可以找顾老板拆借一点。
我说不用,这时候海风吹来,带着一些潮湿和腥味,我站起来笑,说玛的,什么玩意,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就一株草而已么,没有钱,老子未必拿不到么?笑话!
秦立只以为我在发泄怒气,嘿嘿笑,不说话。
开车回去,路上我问秦立忙不忙?他说还好,忙倒是不忙,只是最近顾老板的公司在搞年终盘点,很多事情千头万绪的,比较麻烦,听他这么说,于是我直接把他拉到八州港,说兄弟我就不请你吃饭了,下次见面,不醉不归。他说陆左你是顾老板看重的人,又是身俱奇术,忙碌是定然的,你若有空,随时找我,喝酒吃饭,随便挑选地方。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真不好意思,劳累他白跑一趟了。
秦立离开,而我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静立沉默。
要说我和秦立之间,其实还是有一段故事的:前年的时候,我跟着顾老板一起跑过几桩生意,他很欣赏我,想提拔我做他的助手。后来被秦立使了手段阻挠,具体是什么就不讲了,反正后来就没成。不过顾老板还算不错,又把我介绍给了他表弟阿根,一起盘了个店子,做点小生意。
说实话,秦立的手段其实我是看出来了的,不过我没有作声。
他却自以为得计。其实,我并没有太怪他,人的志向不同吗,他喜欢那种在顾老板公司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感觉,他觉得自己是二把手(其实有几个副总),但在我眼里那就是个跑腿打杂的活计,远远不及我在东官与阿根合伙,招几个伶俐的小伙和顺眼的妹子当手下,过小老板的生活来得安逸。
他喜欢风光、繁华和迎来送往的虚荣,而我,则喜欢在一个小地方里静静享受生活。
在我心里,一个是无自由,一个是自由,自然不难选择。
回到了酒店,我坐在房间里想了一会儿,然后去附近的商场里买了灰黑色的登山服,毛绒帽子、茶色眼镜及口罩,然后买了高倍度的军用级别望远镜,这些装备搞齐后换上。回来的时候我见到有租自行车的摊位,在情人路的道边。我没开车,乘公交车到了那个摊位附近下,天气冷,摊子的生意并不多,经过讨价还价,摊主决定以30块钱每小时的价格,租给我。
说实话,还是很贵,我真心肉痛啊!
下午两点左右,我骑车环游野驴岛。这岛不大,站在对面四景山上看下来,就只有小小的一块。我很快就来到了这个私人植物园附近,一边装作游玩,一边趁着人没注意,考察地形,研究路线。但是由于不知道那株十年还魂草栽培在哪里,所以没有目的,一片懵懂。
我有点儿急,这植物园说大不大,说小倒还真不小,室外室内,各种各样的植物花朵开放,有腊梅,外有花黄、内有紫纹,应是名贵的磬口腊梅,按理说这种植株应该在秦岭中部、大巴区等地区最佳,分布于陕西、湖北等处于北方的地区,能够在此见到其绚丽的黄色绽放,说明这里的主人,一个缺门牙的老男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哦,对了,他叫做胡金荣。
那么,说不定朵朵需要的十年还魂草,真的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心中本来有所顾忌,早上我来寻药,被拒,但是倘若夜里这株草药丢失,这缺门牙儿的主人定然会想到是我偷的。他原本并不会在意这一株不起眼的东西,但是此刻,这株草值100万,那是金坨坨都换不来的,他哪会罢休,到时候我定有麻烦。然而此刻我却等不及了,若真有,其他东西都好准备,朵朵召回地魂的方法就只欠一个良辰吉日了。
我等不起,朵朵也等不起,那漫长的时间。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买通里面两个工人的其中一个,给到我具体的信息,然后再行动。但是后天日本人就来拿货了,我没时间。想到这里,我不禁恨起了那个哄抬市价的家伙来。说实话,我是一个普通青年,又对日本这个国家的影视业(我是说日剧和动漫,你们别想歪了),十分倾慕——当年看《一公升的眼泪》时,我可是很喜欢泽尻英龙华的哦(可惜后来嫁给一个近五十岁的摄影师了)。当然,我也对这个国家的政客和右翼也十分不爽,但总体而言,我不会乱开地图炮,去不理智地胡乱痛恨它。
正如我之前说的一样,这世界,哪儿都有好人,也都有坏人。
可是现在,我由衷地痛恨那个乱搞的日本人。
我在野驴岛待到了下午三点,差不多画好了地形图,考察了撤退方案和一些应急措施。回来还自行车的时候,一个小时二十八分钟,摊主硬要算我两个钟头的钱,一番讨价还价以50元成交。我倒公交车返回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回到房间,发现另一铺床上面趴着杂毛小道,正呼呼大睡。
我一脚把他踹醒,问他晚上有活动,去不去?
他迷迷糊糊的,嘴巴旁边还留着口水,抿抿嘴,回过神来问去哪里,搞什么?
我坐下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讲起来。萧克明十分生气,大骂,先是骂那株物园的主人见利忘义,囤积居奇,而后又骂那狗日的日本人,扰乱社会市场秩序,本来路边野草一般的植物,又不是名贵兰花,几十块、几百块,多则上万,直接拿下就好了,搞一个100万,这是吓唬谁呢?小日本不是很精明的么,这回怎么就犯傻了呢?
最后他总结,说小日本钱多犯了傻,植物园见利忘了心。
我说对得倒挺工整的,可接下来怎么办?要知道,为了朵朵,那株十年还魂草,我可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拿到手的。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蹲在街边看萧克明给人算命。
要说杂毛小道没有点本事,这纯粹是在胡扯,他自号曰茅山宗传人,从小耳熏目染,对生辰八字、紫微斗数、面相手相、八卦六爻各类算命法门,自有一番见解。在这边来算命的人大体分两类,一问前途,二问姻缘。杂毛小道闯荡江湖十几年,早已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基本技能,又或许有些许门道,是故生意倒也红火。
很多人都认为算命先生不过就是些满口胡诌的骗子而已,不值一提,这里就有些以偏概全了。为何?想一想,作为靠嘴跑江湖的先生们,自身倘若没有两把刷子的话,怎么在一地长留?——当然,也有很多先生在打游击战。作为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婆子),他首先得会一门最基本的功课,就是心理学。话语磨棱两可、云山雾罩这是基本的,观人看相、言语牵引这是起码的,当然,还必须要熟读阴阳学、鬼谷子、易经八卦算术等书籍,有了理论基础,张嘴即来,琅琅上口。
所以,一个算命先生,混得差的在街头穷困潦倒,居委会大妈撵得满街窜,混得好就能成为大师,成为权贵富豪的座上嘉宾,出书,成名立万。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潜伏在各地街头的算命先生里,其实还是有几个真本事的人。
高手在民间。
好吧,熟读十二法门中占卜、圆梦两章的我,其实也是半个旁门左道中人,深知其中道理,天人感应之说玄之又玄,偶或有灵感瞧见,也是真实的,合理的,然而事事皆灵者,必在大内之中。旁人看的是热闹,而我看的是门道,抱着学习的态度,看着杂毛小道忽悠人。
萧克明刚刚送走几个春心萌动的打工妹子,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问我:“你注意到左边那个红衣服的女孩子没有,好像是个处哦,我留了手机号码了,你要不?不要我要了!”他见我心不在焉,挥挥手说:“哎,丢魂了?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我说顾老板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地方有十年还魂草,叫我过去看看,是不是我要的。
萧克明问顾老板是谁?我跟他解释是阿根的大表哥,香港大老板。他立刻拉着我要求介绍。我没理,闹一番后他问去哪儿看啊,我说是江城,他说哦,是江城啊,那儿不错,听说靠近澳门,口岸一条酒吧街,南莺北美,异国风情,大大的闻名,嗯,同去,同去。
我捏了捏胸口的槐木牌子,白天阳气太盛,朵朵一般都躲在里面睡觉。没理他,我抬腿走,说你先慢慢摆着摊,糊弄人,我真有事走了。他把画有八卦易学的破布一卷,收拾家当追上来,说贫道是很认真地帮善男信女们答疑解惑,指点人生,你怎么这么诬蔑我。小毒物,等等我,等等我,一起去,我观你此去江城,必然又有一劫,此劫曰水劫,非贫道不能解也。
我大笑,你个杂毛道士又来这么一套,老子不信。
他拉着我,严肃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上次我跟你讲的事情,发生了没有?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此次也是一样。贫道我为你指点了一条迷路……”他拖长了语调,然而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你就带上我老萧吧?”
我无语,后脖子发麻。
顾老板的消息来源是一个朋友谈起的,说江城一个私人植物园里有这么一株。他之前帮我打听过几次,但是都不靠谱,也就没提了。这次说起,仿佛是真地。他最近在忙一桩生意,很忙,所以不能亲自陪我去找,但是他打发了助手秦立在江城等我们。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冬天冷,天也黑得早。合租房子的两个人居然都在,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在附近工厂里面做技术员的,女的是个会计,长得一般,人倒很精明,没事缠着我减房租。
两人都坐在电视机前看一个美食节目,见到我回来都跟我打招呼,又跟萧克明点头。
我收拾了一下,带着一个小包就出了门。
杂毛小道赖着,我也没办法,混久了,也就成了朋友,他既然想去,难道我还真把他撇开不成?于是只好载着他出发。从东官至江城,足足有近三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有他陪着聊天打屁也是极好的。萧克明极为健谈,我能够从他口中听到许多奇闻轶事,虽不辩真假,但是满足一下好奇心,也是足够了。
出了东官不久,天就阴了下来,道路两旁的灯也亮了,昏黄。我把朵朵叫出来,让她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路上的风景。她趴在车窗上,一双眼睛晶晶亮,看着往后飞驰而去的景物,她十分快乐,指指这儿,指指那儿,一脸的惊奇。我搬到郊区这套房子时间里,朵朵的行动就没以前独处那么方便,所以也憋得难受,这会儿倒是很开心。
她跟萧克明也熟了,没事就揪这杂毛小道头顶的长毛,
萧克明也很奇怪,问你养的小鬼怎么是这样的?我说哪样的,一直是这样的啊?他说哪有,一般的小鬼,因为心性没开,阴风洗涤,所以向来都好妒,任性妄为,而且时间久了,模样都很恐怖,青面獠牙的。你这个,像是个洋娃娃。我说是么,我说我家朵朵从来都很乖啊,长得也很可爱,这点像我。
他哈哈大笑,说是你生的么?是你做的么?像你……鬼扯。
我就跟他讲每日给朵朵持咒祈祷的事情,他点头,说这样子貌似也可以。他没养过小鬼,听说在泰国、缅甸一带有庙宇的高僧养古曼童,都是善良的,祈福的。他在湘西认识一人,就养鬼,不是小鬼,是大鬼、厉鬼,用来寻宝考古。
我说你就吹吧,寻宝考古?是盗墓吧?不过湖南想来也没有多少墓可以盗了吧?
萧克明说谁说的,长沙马王堆你知道吧,大大的有名,楚国故地,你别以为是你们那穷乡僻壤、蛮夷之所在。我说我一提湘西湖南你就那么激动,你湖南人?他说非也,都说我老萧是茅山宗掌教弟子了,自然是大江苏人。我说呸,你就是一个茅山粽子,改天要从坟里面跳出来了。
他不理我,朝外面看去,我瞥了一眼,玻璃上的他眼神有些郁郁。
这会儿,金蚕蛊挣扎着从我裤子管儿爬出来了,飞起来,绕着朵朵转圈。萧克明伸手去捉,肥虫子敏捷地躲开,飞到他面前,一双黑豆子直勾勾地看着他,锐利。想起了王洛和死去的惨状,杂毛小道看着害怕,他叫我管一管它。我叫金蚕蛊安分点儿,不要闹道士蜀黍,他是朋友,好朋友。它这会儿听懂了,飞到萧克明近前,用身子蹭了蹭他,以示亲密。
萧克明很紧张,说小毒物,你家的虫子身上没毒吧?
我说没有,它可以控制你的,喜欢你,就不会放蛊毒,干净得很。听我这么说,萧克明顿时胆儿大了,他没怎么见过金蚕蛊,摸着脸上湿湿的、滑滑的,看着它围着旁边的朵朵飞,越发觉得这个肥虫子的可爱,平伸着手放前去,金蚕蛊停在他手掌上,他好高兴,说哟嗬,痒痒的,好好玩哦。接着他把这肥虫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说好香,一股檀香味。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问你平时都把金蚕蛊藏到哪里,我怎么都没见过?
我瞥了一眼在萧克明手上越发变肥的金蚕蛊,不答,专心开车。
副驾驶座上,他忍不住了,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这个可爱的小肥虫子,金蚕蛊扭扭身子。
它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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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概是晚上8点钟到达的江城,联络了一下秦立,才知道他今天在鹏城,明天才能坐船过来,让我先在此等一会儿。于是我们去找地方住宿,我虽然在江城带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大多是在下面区县的工业园里,市区路不熟,萧克明又叫唤着往东走、往东走,去口岸那边玩一玩。
于是一路从繁华都市里穿行,灯光璀璨,过环海情人路,一直到了口岸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安顿完毕之后大概都九点半了,这杂毛小道又向我借钱,说要去领略一下所谓的江城风物。
我不给,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哪里能没止境地给他填补亏空?再说了,我自从饰品店退了大部分股,也是个没有收入的三无人士,社会无业游民,还是个房奴,手头就没有以前紧了,现在就盘算着把厚街那套房子租出去,好歹也能抵过房贷了。
他见我罗罗嗦嗦讲这么些个理由,摇摇头说我这个人真不爽利,他自出去,看看有什么差事可以接的,他就不信了,偌大一个江城,几百万人口的城市,就没有个需要他茅山宗开山大弟子出力的地方,就没个闹鬼的所在,来解决他微末需求的资金?
我鼓掌,说好好好,你赚钱了,最好把借我的一万五还我。
他吃惊,问有这么多了么?我说当然了,我都用小本子记着的呢,一笔一笔,决不做假账,也不坑你。萧克明很委屈,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那点俗物你还整个小本子,真他玛的没出息。说完,大袖一挥,气鼓鼓地出去寻花问柳。
门关,此人便消失于夜色当中。
我很奇怪,这杂毛小道为何一天到晚都穿着一件道袍——古人扮道士僧侣,是因为那个时候实行地域管制,要查暂住证,去哪儿都要个度牒指引什么的,装宗教人士好全国各地流窜,博闻广识。而今,再穿道袍四处晃荡,就有些脑残神经病的可疑了。而他,居然去夜总会都穿,真的是把个性进行到底了。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是不是……
我不理这私生活混乱的家伙,洗澡,换上睡衣,看见酒店房间里有免费上网的电脑,就打开,逛几个平时经常看的宗教论坛,里面龙蛇混杂,泥沙俱下,只是看热闹,也没个真假。有几个比较活跃的版主,我发私信请教灵异问题,也不答我,不只是因为信息太多看不见,还是心中怯弱不敢回。
倒是有一个自称来自新加坡的吧友,说起南洋降头术的事情,和我书中所看能有些印证。
我打开QQ,人不多。我的同学基本都已经毕业了,分落在祖国的各地,见得少,也正处于苦鳖的奋斗拼搏期,太累,所以也没个闲暇时间来联系。我看到了黑名单里的一个灰色红发美女图标,心中有些沉默,
这是我的前女友。
两个曾经那么相爱的人,现在却只能在对方的黑名单中静静的沉默着,嘲讽当年的幸福。
不一会儿有头像闪动,是我上次回老家认识的女警察黄菲。
我心情好了一点,跟她聊起天来。
话题依然是之前的碎尸案,我并不太在意,朵朵帮我倒了一杯热水过来,我端着喝,她便趴在我键盘旁边的桌子上,瞪着眼睛滴溜溜地看。我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字,按道理她应该还是学龄前儿童,况且此刻记忆已经丧失许多,想来是不懂的,不过她倒是看得开心。我看着她清亮的眼睛,想着这回来,一定要把朵朵的地魂招回,让她能够重拾记忆,长久停留在世间,久久远远。
网上跟晋平警花聊着天,旁边有一个粉嫩小萝莉端茶倒水,满目期待,我正心情愉快呢,结果手机响了,杂毛小道在电话那头呼救:“陆左,陆左,能不能到东方星夜总会来一下,速度,江湖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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