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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开局救了杨玉环结局+番外

鱼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歇息足够,李钰和徐慕白在前方开路,众女在后面默默跟随,谁也不曾发出一言。此去洛阳上千里,众人无车无马,且要避过地图上的军事要道,只有捡那荒僻小路行走,可谓一路艰险。行至傍晚,众人依旧在深山密林中穿行,未曾找到可以遮风挡雨的所在。根据那军事地图来看,此处已离开神兔岭所在的云阳县(今淳化县),而翻山越岭到了同官地界(今铜川)。此处地形比较复杂,山峦纵横,峪谷相间,台原广布,梁峁交错,十分不利于徒步行走。但若再一路东行,便有洛水横亘在前,阻断众人去路。李钰看着那副地图,脸上也不禁泛起愁容,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各项交通发达,只要有一副地图在手,他是丝毫不怕在这荒山野岭中迷路的。但这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这荒山野岭不说会有什么交通,即便是半个...

主角:李钰千牛卫   更新:2024-11-26 19: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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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钰千牛卫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唐开局救了杨玉环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鱼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歇息足够,李钰和徐慕白在前方开路,众女在后面默默跟随,谁也不曾发出一言。此去洛阳上千里,众人无车无马,且要避过地图上的军事要道,只有捡那荒僻小路行走,可谓一路艰险。行至傍晚,众人依旧在深山密林中穿行,未曾找到可以遮风挡雨的所在。根据那军事地图来看,此处已离开神兔岭所在的云阳县(今淳化县),而翻山越岭到了同官地界(今铜川)。此处地形比较复杂,山峦纵横,峪谷相间,台原广布,梁峁交错,十分不利于徒步行走。但若再一路东行,便有洛水横亘在前,阻断众人去路。李钰看着那副地图,脸上也不禁泛起愁容,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各项交通发达,只要有一副地图在手,他是丝毫不怕在这荒山野岭中迷路的。但这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这荒山野岭不说会有什么交通,即便是半个...

《大唐开局救了杨玉环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歇息足够,李钰和徐慕白在前方开路,众女在后面默默跟随,谁也不曾发出一言。

此去洛阳上千里,众人无车无马,且要避过地图上的军事要道, 只有捡那荒僻小路行走,可谓一路艰险。

行至傍晚,众人依旧在深山密林中穿行,未曾找到可以遮风挡雨的所在。

根据那军事地图来看,此处已离开神兔岭所在的云阳县(今淳化县),而翻山越岭到了同官地界(今铜川)。

此处地形比较复杂,山峦纵横,峪谷相间,台原广布,梁峁交错,十分不利于徒步行走。

但若再一路东行,便有洛水横亘在前,阻断众人去路。

李钰看着那副地图,脸上也不禁泛起愁容,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各项交通发达,只要有一副地图在手,他是丝毫不怕在这荒山野岭中迷路的。

但这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这荒山野岭不说会有什么交通,即便是半个鬼影子也难以见到。

如果众人东行至洛水边,一条大河横亘在前,众人就是功夫再强,也只有徒呼奈何。

但此时如果改道南下,必不能绕过同官城。而那里,正有贼兵驻扎,自己这五十余人虽然不算浩荡,但也极为显眼,尤其是这一群女子容貌实在过于突出。

正当李钰愁眉不展之时,水明月来到他身旁,仔细瞅着这幅地图。

水明月微微惊讶,出声道:“有河?”

李钰点点头,皱眉道:“嗯,我们是过不去了,据说这洛水宽大得很,现在又是六月,水势必然又高又急,如果没有舟子,根本没有渡过去的希望。”

水明月见他眉头深锁,不禁微微抿嘴,轻声道:“有明月在,这小小洛水又算得了什么?”

李钰闻言转头,定定看着水明月,不信道:“明月妹妹有过河之法?”

水明月昂起一张俏脸,一双大眼望着李钰,深情道:“钰哥哥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李钰微微一愣,已经想到之前的随意胡诌不可能瞒得过这小妮子,只得伸手摸摸脑门,嘿嘿干笑一声,道:

“记得倒是记得一些,只是太过模糊,记得不太清楚。还请明月妹妹见谅,烦请你向我陈说一二。”

水明月呆呆望着李钰说完,眼神中难掩一丝失望,转头望着远方,淡淡道:“哎,此事说来话长。但钰哥哥你若要听,明月便向你简述一二。其实……”

李钰静静地站在水明月身旁,听她清脆的语音娓娓道来,慢慢将她和自己的来龙去脉理了个清楚。

原来水明月乃是开元年间进士、前洪州都督水中石的掌上明珠,而李钰三岁流落街头,只记得自己姓李名钰。

偶然中,便被水中石收养,二人名义上虽不是亲生父子,但情感上却与亲生父子无二。

水中石膝下有一女一子,除了宝贝女儿水明月,还有一个儿子水清月。

李钰较水明月大两岁、水清月小四岁,自幼便得到水清月的照顾,完全被他当做亲生弟弟看待。

而这水明月,自小聪明伶俐、温柔可爱,深得两位哥哥和双亲的喜爱,大家对她都是极为宠溺。

当然,她也对两位哥哥十分敬慕。特别是这李钰,从小长得十分俊秀,又能识文断字,颇通文墨,加之他对妹妹水明月无比疼爱照顾,因此水明月对李钰比对自己的亲哥哥还要好。

本来一家人和和美美过着太平日子,李钰跟着水明月两兄妹感情日笃。

可是好景不长,当李钰长至十二岁年纪时,这样平静的幸福生活却起了巨大的变化。

作为一方父母官,水中石一向喜欢与民同乐。时年在中秋之夜上,水中石带着一家人与洪州众多百姓乘船在洪湖上欢闹中秋。

当时船上观景之人太多,摩肩接踵拥挤不堪。水清月等人毕竟是小孩儿家,玩心甚浓。三人当时本来趴在船边放莲灯,也不知怎么,并不在最外边的李钰突然掉进了湖里。

按理说他自小在洪湖边长大,水性自是不弱。可是他掉下去后,竟连挣扎扑腾都没有,好像一块掉落水里的石头,除了入水时的动静,便再没了音讯。

当时船上许多游水好手和都督府上的家将立马跳入湖中四处搜寻,却连他的一角衣衫都没找到。

水中石怎会甘心,发动全府上下数十人,甚至调动了驻扎洪湖的水军一起搜寻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李钰的半分踪迹。

后来据几个当时在船上赏月的百姓所说,有人看到李钰落入湖中的同时,湖里好像冒出了一个黑影,生生将李钰拖入了水中。

于是众人皆传李钰是被水鬼拖了去,因此才会毫无踪迹可循。水中石自然不会信什么水鬼,但洪湖之中颇多大鱼水怪,说不定李钰在落水的一刻被那些鱼怪吃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连续几天几夜找不到李钰的尸体,包括水中石在内的众人最终也都放弃了,只有水清月时常带着妹妹水明月站在洪湖边上,希望有天能够像说书先生那样,李钰能够化为水龙从湖中飞腾出来。

可是,那毕竟是小孩儿家的幻想,怎么可能成真。

这样过了两年,众人也慢慢将李钰忘了,只有水明月时不时求着哥哥带她去湖边看看。

正当水清月也慢慢将李钰淡忘之际,水家却突然遭受了一场灭顶之灾。

水清月当时不过十岁年纪,又是女孩儿家家,并不清楚当时家中遭了何种变故。只知道在一天深夜,上百名官兵闯进都督府内,将水中石全家老小三十余口悉数锁拿。

水明月在迷迷糊糊之中被哥哥从被窝里背出,在府上一个老仆人的掩护下从狗洞里逃出了都督府。

但那些官兵早就将水家上下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见少了水中石最重要的一儿一女,哪里会轻易放过。

不过片刻便找到二人用以逃生的狗洞,循着踪迹追了上来。

水清月当时虽然只有十六岁年纪,但却十分机敏,眼看背着水明月根本没有可能逃脱,便在奔逃途中将水明月藏在了一处涵洞里,独自将那些官兵引了开去,让水明月有机会逃走。

从此,水明月再也不曾见过自己的家人。

水明月讲到这里,终于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放声哭了起来,看得李钰心中微痛。

他拍了拍水明月被斗篷包裹的头,轻轻将她拨到了胸前,让她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抽泣。

香气如兰,身体温润,但此情此景,李钰心中却没有半分杂念,虽没有亲身经历水明月诉说的一切,但他却能感同身受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忧愁。

水明月靠在李钰怀中嘤嘤哭泣了一小会,慢慢将头挣了出来,便不再言语。

对于自己的来历,李钰当然十分清楚,至于这副身体所经历的种种,他本来并不关心,更没打算探根溯源。

但现在听水明月如此说来,再联系李钰后来入皇宫侍奉皇帝老儿和杨玉环的经历,自己这副身体的来龙去脉,可能真没那么简单。

现在水明月伤心若此,李钰虽然心中疑惑团团,但却不好开口再问。

水明月仿佛知道李钰心中所想,微微收住悲声,对李钰道:“钰哥哥,至于我后来经历了什么,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哪一天明月心中想好了,自会一字不落地向你坦陈。”

说完,她又迅速地埋下了头,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李钰见此,心中一动,听她这般说,必定后来还经历了什么更加苦难的事情,让她难以张口,至少现在还不是可以对他诉说的时候。

她不愿意说,李钰又怎么会去追问。毕竟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全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去勉强,哪怕只是问一句让她犯难的话而已。

沉默,一时间二人都无话可说,但李钰却是清楚了为何她有渡河之法的原因:毕竟作为洪州都督的千金,自小便和水军打着交道,耳濡目染中必有一些收获。

也在此时,远处那半轮红日,终于全部没入远山。


女子俏脸生寒,满眼的难以置信。

李钰看着女子的表情,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出了什么缘故,总不能对她说,我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此的吧?

女子见李钰再不说话,略略平复心情,然后温言道:“钰儿,我的苦衷,想必你是明白的。”

明白,当然明白,要不是自己,说不得这具身体就是你的傀儡xing nu了嘛。

不过,也得亏这女子,不然,千年文人墨客梦寐以求的好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便自己是被迫的。

李钰心中虽然彷徨无措,但还是故作淡定地道:“娘娘,以前种种,我不怪你。”

当然不怪你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即便脸皮再厚,又怎么好意思怪你。

女子闻言一喜,道:“这么说,钰儿肯原谅我了?”

李钰不知如何接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女子见此,自是认为李钰已经原谅了他,顿时喜上眉梢,披着蓝衫便要起来。

“啊!”

那女子身子刚刚坐起,突然好像遭受了重击一般,惨叫一声,又仰天倒在了地上。

李钰见此,心中一惊,便要上前查看。

走得两步,他便觉腹中犹如火烧,刀绞般的疼痛传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蜷缩倒地。

不用细看,李钰仅凭感觉,便知道自己的腹中正有一冷一热两股气流在缠斗。

那股热流他十分熟悉,这是前世自小跟随父亲练习太极拳常有的感觉。

而那冷流,李钰之前从未感受到过。

此时,瘫倒在地的女子艰难睁开凤眼,微微张口,虚弱地道:“钰儿,你,你竟然摄取了隐龙?你,你,你……”

断断续续,话未说个明白,洁白玉手无力地垂下,终于昏迷了过去。

李钰只约略听到什么“隐龙”,便觉腹中犹如千军万马在相互拼杀,一阵阵的绞痛让他高大的身体在屋内不停翻滚。

小腹处逐渐微微隆起,隐约可见两个拳头大小的肉包起起伏伏,相互追逐。

全身上下一会儿热流涌动,一会儿寒气森森,当真是冰火两重天,其中滋味,只有李钰自己能够感受。

也不知他在地上打了多少滚儿,渐渐感觉两股气流好像分出了胜负,那股热流似乎占据了上风,而那冷流在这热流的全力围攻下,终于被逼到肚脐处。

然后李钰便觉小腹向内一收,那股热流全力而出,瞬间便将那冷流吞噬一空。随着小腹缓缓恢复原状,李钰只感觉全身暖意洋洋,说不出的舒服。

待腹中再无异样,李钰翻身从地上爬起,随意挥动手脚,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丝毫察觉不出这具身体和自己的感觉有什么生涩之处。

虽然不明白那股暖流到底是什么,但至少,自己前世修习的太极拳,应该在这一世起了作用,危难之中救了自己一命。

念及此,李钰摆出太极拳的起势,依着多年所学恣意打了起来。

几圈下来,身体内那股暖流更甚,感觉全身的力气好像已经彻底恢复了过来,不仅如此,自己体内仿佛还有使不完的力气,正在腹内丹田处孕集涌动。

还好还好,自己总归不是史书中所描绘的那些书呆子一般手无缚鸡之力。

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身体,待确定再无什么问题以后,李钰来到这女子身前,仔细探查她的动静。

经过查看,他估计这女子因为之前那场大战耗费精力过度,才会体力不支而晕厥。

确信了这女子并无生命之忧,再看看天色已是深夜,李钰穿上那身厚重的黑色甲胄,踏步出了破屋,扶正屋外一块倾斜的石墩,然后盘膝坐在上面,遥望一片黑暗的夜空。

孤独和无助,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慢慢爬上他的心头。

煌煌大唐,悠悠千古,是否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个角色?

乱世狂潮,江山美人,自己会不会被历史的长河淹没?

天地不言,历史无语。

随着李钰心中不断的叩问,这一夜,不紧不慢地度过,并未因他的无解而减缓节奏。

翌日清晨,东方既白。

一点黑影从远处破碎的田埂上踏步走来,身影高大,步伐矫健。

走得近了,却正是李钰提着两只野兔,全身湿漉漉的回来。

原来因为昨日的种种变故,他和这女子粒米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因此天刚蒙蒙亮,他便出去寻找食物去了。

此时正是六月,万物生长,飞禽走兽甚多。凭着他矫健的身手,不费多大功夫就在远处的荒田里抓了两只野兔。

说来也怪,自从昨夜那场折磨,自己前世所练的太极拳竟然有了神速的进步。

虽不能飞花摘叶而杀人,但是纵跃之间,多有兔起鹘落之感,身手也较以前敏捷许多,这倒是自己穿越到此的意外之喜。

只是,之前这具身体所习练的那些身手,现在倒是一样也不会了。

由此,李钰也基本可以断定这具身体算是真正属于自己了,一想到这,他俊秀的脸上不由显出了笑意。

此时雨后初晴,朝阳从山尖上缓缓升起,前方的破屋在晨辉的笼罩下,静谧安详。

李钰踏步走进破屋,突然只觉眼前白光一晃,身体本能地向后急弯,一个倒转秋水使出,迅疾地退出了破屋。

还不待他站稳身形,破屋里、荒田中、漫天上,无数箭矢破空飞来,密密麻麻地将他笼罩其间。

李钰见此危情,心中大急,只得提着两只死兔左右挥舞,拼命格档,护住全身要害。

只听噗噗之声不绝,过得片刻,两只野兔的尸体上竟插满了箭矢。

突然,一道尖利的破空声响起,李钰只见屋中一点金光闪现,眨眼便飞向他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李钰怎不识得那金光的厉害?

在那金光距离身前五尺,李钰脚步一错,右手一甩,手中野兔便朝那金光扑去。

“噗!”

只一声闷响,野兔被那金光一穿而过,一道血箭飙射。

李钰顿觉左肩一阵抽痛,一股热流涌出,湿了前襟。

还不待他转眼察看伤势,右腿一软,也是一阵剧痛,再也支持不住,只得单膝跪地,再不能闪转腾挪。

屋中人仿佛并不想取他性命,见他身中两箭,便听一声断喝,箭雨瞬间便停止了。

箭矢停止过后,又听屋中一阵叽里呱啦乱叫,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杀出,将单膝跪地的李钰围在其中。

此时李钰身负重伤,已无力反抗。

抬眼望去,那些黑影个个身着胡服,面容凶恶,胡子拉碴。手上皆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背上背着一张巨弓。

这是胡兵!

一个领头模样的大汉踏步上前,手中弯刀挥舞,架在李钰脖颈,目露凶光,对着李钰叽里呱啦一阵乱吼,唾沫星子溅了李钰满头满脸。

大哥,拜托你说人话好不?

这大汉胡乱说了一通见李钰目瞪口呆一脸茫然,气愤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开口说着蹩脚的大唐官话:

“你的,千牛卫?”

李钰听着这胡人说着蹩脚的汉话,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

此时自己身穿千牛卫甲胄,即便他不说,这胡人也定然知道,这句问话不过是审讯前的开场白罢了。

他也懒得多和这大汉废话,只点了点头。

那大汉见李钰点头,脸上一喜,接着问道:“美人,你的,知道?”

李钰见他说到“美人”二字不禁哈喇子直流,心中不无鄙夷,胡人就是胡人,忒也没有出息。

但下一刻,他马上便觉出有些不对,不由一惊:

那女子没有落在他们手上?难道还有人到了这里?

大汉见李钰并不回答,随手一个大耳刮子抽在他的脸上,大吼道:“美人,你的,知道?”

说罢,大手一招,身边一个胡兵跨步上前,将一副卷轴递了上来。

那大汉缓缓将卷轴在李钰眼前展开,用手指着上面,一字一顿地道:“美人,你的,知道?”

李钰向那卷轴望去,却见上面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满脸风情无限,身段风韵妖娆,却不正是那蓝衫女子是谁?

虽然这只是一个粗糙的拓本,看不清画中人儿的眉眼唇角、睫毛纤毫,但是那一颦一笑,那举手投足,无不透着让人难以自拔的魅力。

难怪这胡人只说得一声“美人”,便已哈喇子直淌。

李钰扫眼过处,只见那副卷轴左下角,有几个蝇头小字,虽然不甚清晰,但凭着他5.0的视力,凑近看去,竟也识得是两个简单的繁体:環兒,落款处有“開元”二字连珠印。

李钰瞬间明白,这画是李隆基的御藏书画,而这女子,正是中国四大美女之一的:

杨!玉!环!

虽然早就猜到这女子的身份,但此时见到这如山铁证,他心中依旧波涛汹涌,口干舌燥。

尼玛!

老子睡了中国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啊!

杨玉环啊!

这是千年来多少男人的梦想啊!

一代诗仙李白跪舔,并没有什么卵用。

一代诗圣杜甫啜泣,并没有什么卵用。

一代诗佛白居易在佛前哀求,并没有什么卵用。

什么小李杜,什么杨万里,统统跪舔也没有什么卵用。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一个穿越,居然睡了这千古美人。

念及此,李钰脸露狂笑,便要仰天长嚎!

“啪!”

正当李钰想要仰首狂呼之时,只听一声脆响,那胡人大汉硕大一个巴掌便摔在了他的脸上,口中嘴中又是鲜血狂涌。

得意了!忘形了!挨揍了!

“你的!美人!知道?!不知道?!”

那胡人大汉见一巴掌把李钰打醒,便将一张粗犷的大脸凑到李钰眼前,一字一顿,慢慢说出,咬牙切齿,似能吃人。齿缝间的唾沫颤动,喷了李钰一脸。

说罢,他还紧了紧架在李钰脖颈的弯刀,鲜血便顺着刀沿滴落。

看着这张恶心的大脸,李钰心中已有计较,忍受着全身各处的疼痛,缓缓说道:

“知——道——”

“道”字还没落地,便见他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血水染红了土地。


二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暴喝声起,闪电般蹿了出去,直直扑向空坝中的一群胡兵。

那些胡兵听到喊声,转身一看,就见远处两个衣着简陋、凶神恶煞的大汉从密林中冲出,双手中攥着两个大石向这一边扑来。

那些胡兵虽惊却不乱,微微一愣间就摆好阵势,弯弓搭箭,齐齐瞄向二人。

虽然李钰二人速度甚快,奈何那数十丈距离也不是一口气功夫就能到达。还有十几丈远时,一轮箭矢就已铺天盖地的射来。

看那箭势,这十几人当比当日荒野中的那些箭术高明许多。

每一箭射出的方向都很刁钻,而相互之间又配合紧密,没有多大漏洞,让人避无可避。

李钰二人见到这箭阵,神色略惊,才明白这几人都是精锐。

但好在二人功夫已非寻常,只见李钰奔行之中,脚踩七星,身法缥缈,这太极步伐讲究的就是一个灵动,在不可能中寻找一线可能,许多箭矢都擦着他的衣襟衣角飞过,并未伤其分毫。

而徐慕白却并没有这般轻松了,因为是重伤初愈,又体型庞大,并没有李钰那般飘逸的身法,每一次都是靠着一股蛮劲死死扭动身躯,让过那些箭矢。但最终还是被几支箭矢擦破了皮肉,虽然鲜血汩汩,但好在伤势不重。

一轮箭雨过后,已经容不得这些胡兵再装填箭矢,因为李钰和徐慕白已经杀入了战圈。

这一次二人谨记上次各自为战被包围的窘境,背靠背地互为后盾,赤手空拳打得那些胡兵抱头鼠窜。

李钰瞅准一名胡兵脱离战阵探刀上前的机会,一个吸劲使出,右手五指拈着那弯刀一收一松,刀柄撞在胡兵胸膛,直将他撞翻出去,剁了手中弯刀。

李钰拈着弯刀,也不扭头转手,顺手向后一递,便交到了徐慕白手中。

徐慕白虽自幼习练轻风拳,一对砂锅大的拳头难逢敌手。但在此白刃战中,个个都是利刃加身,一双肉拳哪敢轻易抵挡。

得了李钰送来的弯刀,本来气势就盛的徐慕白顿时气焰暴涨,一柄弯刀舞得虎虎生风,立马转守为攻,身旁五尺的两个胡兵眨眼就做了刀下亡魂。

而因为李钰夺刀在先,众胡兵再也不轻易给他机会,刀刀都往膝盖以下招呼,李钰无法,只得背靠着徐慕白左腾右挪,拼命闪躲。

徐慕白感觉到背后李钰的狼狈,觑到三尺远的地上有一个死去的胡兵手上攥着一把弯刀,顺势便将手上的弯刀递给了李钰。

战乱之中,李钰自然不会推迟,毫不犹豫地接过弯刀,当空一划,几个挥舞便破开了眼前胡人的攻势。

但与此同时,只感觉后背的依靠突然消失,不禁回头一看,却见背后一道金光晃眼,直射向自己的后脑门。

不正是那金弓卢飞雪是谁?难怪一入战阵便没了他的踪影,却是像一条毒蛇般躲在了暗处,随时瞅准空当偷袭。

李钰虽不知他躲在何处,但如此阴险歹毒也着实让他吃惊。

此时徐慕白正弯腰在地上拾刀,如果他不立马站起,遭殃的就必然是自己。

如果他适时站起,必然没有反应的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金箭离自己只有一丈距离,李钰突然双腿一蹬,后背靠着徐慕白弯着的背脊,一个鹞子翻山倒转身体,头下脚上地悬在半空。

那金色箭矢在此时也已飞到面门,李钰身形直直倒立,左手弯刀奋力在眼前晃过。

“当!”

一声脆响,李钰只觉虎口发麻,眼前火花四溅,等到落到地上,定眼看去,手中弯刀已断成数截,留在手里的只有光秃秃的一个刀柄。

而那支金箭,受此一击终还是偏离了方向,竟射在了旁边一个胡兵的脑门。

金弓卢飞雪!

大唐第一箭!

果然非凡。

此时徐慕白也已捡起地上弯刀,看到这般情形脸色微微变了变,抓着李钰的肩膀一个腾身,弯刀使出,直直劈向李钰身后。

只听一个胡兵“哇”的一声喊,脑门便被劈成了两半。

经此一变,李钰心中终于没了杀人的惧惮,血气上涌,一把弯刀使得柔中带刚、软中带硬,几个起落便重伤了两名胡兵。

短短几个回合,十几个胡兵便去了五六个,剩余八九个胡兵持着弯刀围着李钰二人团团打转。

李钰二人见胡兵数量减少,心中却没有半分松懈,那躲在暗处的卢飞雪,随时可以一箭要了两人的小命。

两方人马都凝神戒备着,谁也不敢主动上前。

“啾啾!”

突然,寂静的战场不知从哪里响起一声鸟鸣,那些胡兵竟再次一拥而上,尽是些一命搏命的打法。

本来略有松懈的二人遭此猛烈冲杀,心中虽然不惧,但手脚却也有些慌乱。

恰在此时,只听三声尖啸破空,三点黄光分左中右平行飞来,每点之间相距不到三尺,但恰恰又把二人腾挪的空间锁死。

三箭齐发!

每一箭都比之前一箭力道更大、速度更急。

李钰二人虽有预料,但哪里想过有人能够同开三箭,此时箭已破空,携万钧之势而来。

弯腰,上跳,都已经来不及了。

还是李钰见机得快,大吼一声“狗贼”,伸手一捞,手中便多出一个高大胡兵,手腕一番,那稀里糊涂哇哇乱叫的胡兵便被横空放翻。

而徐慕白也已反应过来,双手一抓,便将这胡兵双脚抓住,二人用力平推,便听“噗噗噗”三声连响,三个血洞便出现在那名胡兵的眉心、肚脐、脚踝三处。

但同时,李钰和徐慕白二人也是脸色一痛,那羽箭射穿胡兵,竟还是射在了他们身上。

一人右胸,一人左胸,俱都鲜血汩汩。

手中的胡兵再也无力抱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好一个金弓卢飞雪!

“哈哈哈……”

眼见二人中箭,那卢飞雪终于从远处一潭烂泥中飞出,哈哈哈大笑,收弓在背,缓步走向二人。

李钰和徐慕白相互艰难望了望,一脸惨然。

李钰再回头望了望被吊在火焰上空陷入昏迷的老丈,眼中更是不忍。

那些胡兵团团围住二人,再不攻击,只静静等着卢飞雪到来。

卢飞雪昂首挺胸,一脸傲然,来到凝立当场的二人面前。

“两位,咱们又见面了。这几日过得可还舒坦?”

卢飞雪围着二人转了转,最后在他们面前六尺处站定,笑着问道。

“舒坦你妹啊!”

“干你妹才舒坦!”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骂道,竟然在关心对方妹妹方面达到了基本一致。

只是身上疼痛,声音都不太大,骂完便是“哎哟”连天。

卢飞雪闻言摇头一笑,转身吼道:“绑喽!”

几名胡兵便收起弯刀,拿着地上早就备好的铁链,缓步上前。

眼看几名胡兵卸下二人手中弯刀,将铁链套在了二人肩上,李钰转头看了看徐慕白,眼神怪异,突发一声大喊:“杀!”

喊声一起,二人动作迅疾,瞬间探手抽出胡兵腰间弯刀,手起刀落,两颗大好头颅掉落在地,鲜血溅出一丈来高。

徐慕白并不停留,提着弯刀杀向旁边还没回神的众胡兵。

李钰几个纵步,提刀一跃而起,劈向缓步离去的卢飞雪。

卢飞雪此时身体尚未转过来,眼看李钰弯刀就将结结实实地劈在他的头上。

但只是一瞬,卢飞雪骤然弹起,身体在空中微微一转,右手伸出,一点金光自袖中射出,眨眼便到了李钰胸前。

李钰此时身在空中,全身空门大露,再也避无可避,眼见就要一命呜呼。

卢飞雪见此,嘴角露出邪笑,身体直直向地上摔去。

李钰眼见已是死局,牙关一咬,不管那根袖箭,手中劈刀的招式不变,奋力一送,本来就已势大力沉的弯刀得了那股太极暗劲,速度更急,脱手而出。

“噗!”

“噗!”

两声闷响后,李钰的身体从空中重重地摔下。

而卢飞雪,肩头飙起一股鲜血,弯刀深入骨髓,也让他跌落在地,半天没有爬的起来。

远处,喊杀声已经渐渐零星,余下的那几名胡兵哪里是徐慕白的对手,眨眼间又被解决了三个。

剩余两个已成惊弓之鸟,再也不敢上前硬拼。

当二人看到远处倒地不起的卢飞雪,最后一丝斗志也没有了,“哇啦”一声大叫,撒丫子就朝远处狂奔起来。

徐慕白虽然悍勇,但看着摔落在地的李钰生死未卜,无心追击,三两步便朝他走去。

而此时本在远处地上没有爬起来的卢飞雪,转眼间却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徐慕白看着躺在地上、嘴角渗血、昏迷不醒的李钰,双膝跪在他面前,伸手缓缓将他头颅抱起,两只牛眼哗哗地淌下了泪水,泪水滴落在李钰脸上、襟上。

“咳,咳,草,见过男人哭,没见过这么丑的男人哭。咳咳咳……”

一阵骂声响起,虽然十分衰弱,但却异常熟悉。

“哈哈哈,你他娘的没死啊?哈哈哈……”

徐慕白闻言,牛眼圆睁,一张黑脸顿时笑开了花,而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流,一边笑一边哭,本来就骇人的面孔的确十分丑陋。

“你他娘的才死了呢?咳咳咳……”


饶是徐慕白反应一向机敏,武功已经由形入气,但面对这大姐防不胜防的一击,全然没有还手的余地。

靠!母老虎!这绝对是一只母老虎!

老子徐慕白对天发誓,就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光了也绝不正眼瞧这娘们儿一眼!

徐慕白强忍着脖子上的剧痛,在心中愤愤地立下了毒誓,一双牛眼瞪着大姐,粗声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姓白名木旭,我好心为姑娘出一条良策,没想到姑娘如此不懂礼数,哼!当我老白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个女中豪杰,却原来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李钰见徐慕白说得理直气壮,占尽了人间道义,顿时为他的厚脸皮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姐闻言,一双凤眼中疑惑之色闪了又退,退了又现,厉声道:

“白木旭,白木旭,这名字听着就不是什么好鸟,你这一副臭脸我也像在哪里看到过,你绝不是个好东西。”

虽然李钰对徐慕白之前将自己摔落马屁股的事恨得牙痒痒,但二人毕竟都互知对方老底,此时见情形不对,自然挺身而出,仗义执言道:

“姑娘,这老白长得是磕碜了点儿,确实不怎么像良善之辈。但这长相是爹娘给的,他又没办法回炉重造。你这样以貌取人,不仅仅伤害了一个正义男人脆弱的心,而且也是在歧视残疾儿童,恐怕略有不妥吧?”

大姐用一双凤眼瞪了瞪李钰,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手中陌刀,低声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看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和这人厮混一起,也未必是什么好鸟。”

李钰闻言,心中气苦,徐慕白啊徐慕白,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长得这么丑却硬要跟着我这么一个大帅哥,这就是你的错了。

水明月见大姐对李钰出言不善,立马老大不乐意,不高兴地道:“大姐,你怎么能够这么说钰哥哥?”

大姐闻言,苦笑摇头,转身对李钰和徐慕白丢下一句:

“虽然你二人对我众姐妹有救助之恩,但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言罢,不忘紧了紧手上的陌刀,转头之际盯着李钰看了一眼,又道:

“我不知你和明月妹子有何关系,但你若敢欺负了她,我定让你后悔终生。”

“大姐!”水明月见大姐又对李钰出言威胁,急忙阻止到,语气之中说不尽的娇羞。

李钰和徐慕白看着大姐终于转过去的背影,相互吐了吐舌头,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气苦。

经过这一小段意外的风波,众女勉强同意了徐慕白的建议,策马便向神兔岭赶去。

一行五十余骑,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神兔岭下。

果然,来到山脚,便见这神兔岭刀削般的悬崖拔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山道狭窄弯曲,盘旋而上,两侧皆是嶙峋乱石,的确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李钰抬头望着这神兔岭,瞬间明白为何后世那场爷台山之战会如此激烈、震惊中外。这样的地势,这样的险境,绝对是战略的要地。

大姐策马在前,止步于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伸手一挥,众人便齐齐下了战马,两个一组架着受伤的姐妹向那山道慢慢走去。

李钰和徐慕白缀在队伍最后,待众人皆上了山道,才用马鞭将五十余匹战马赶上山道。

虽然崎岖,但没了人骑在背上,这些战马也勉强能够向山上爬去。

约莫爬了半个时辰,众人已经爬到半山腰上。

“贼兵已至!”

站立高处一块巨石的黑衣女子望着山脚,大声向大姐汇报道。

众人闻言,齐齐站定山腰,转身向山脚回望。

果然,山脚不远处烟尘滚滚,两百骑兵手执长枪、身着银铠,策马狂奔而来。

大姐看着山脚,眼睛中闪过一丝狠色,朗声道:“明月、童欣何在?”

两名身材修长的黑衣女子应声出列,大声回道:“末将在!”

大姐看着二女,吩咐道:“明月,着你领三十姐妹于此地设伏,若有贼兵靠近,务必全力击杀。

“是!”明月闻言,毫不犹疑,双手一拱,率着三十名黑衣女子领命而去,眨眼便在道路两旁消失得干干净净。

大姐看着消失的众姐妹,又转头对另一黑衣女子道:“童欣,着你领十姐妹将受了重伤的姐妹护送上山顶,并探查此地是否还有上山之路,然后速速回来接应。”

那童欣也与明月一般,领命率着众人搀扶着三十余名重伤的黑衣女子继续艰难地向山顶爬去。

一下去了七十余名黑衣女子,本来略显拥挤的山道顿时显得空空荡荡。

大姐在剩下十余人身上扫了一圈,大声道:“敢死队听令!”

十余名黑衣女子闻言,身形一肃,笔直站立在山道上,齐齐答道:“有!”

大姐点点头,手中陌刀一句,吼道:“随我送这些狗贼一程!”

十余名黑衣女子也齐齐振臂高举手中陌刀,吼道:“诺!”

大姐再不停留,手提陌刀,率先一个纵跃,向山脚冲去。其余女子也将长长的陌刀提在手上,身法轻灵,兔起鹘落般紧紧跟在大姐身后。

李钰和徐慕白相互望望,看着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黑衣女子,再看看手上的马鞭和没了号令停滞不前的五十余匹战马,一时愣愣不知如何是好。

徐慕白愣了片刻,将手中马鞭使劲抽在一匹战马臀上,大声骂道:“一群臭娘们儿,送死也不带上我,草!”

战马受惊,嘶一声长叫,拔腿便奋力向山上爬去。

徐慕白说罢,伸手便将马背上的陌刀抽了出来,攥在手上。脚步轻点,双袖一展,几个起落便向大姐等人追去。

李钰看了看还在艰难向山上攀爬的众人,再看看消失在道路两侧的水明月等人方位。面色紧了紧,一把将身前马匹上的陌刀抽出,马鞭连甩,将五十余匹战马赶了开去。

“啊呀……”陌刀在手,长吼一声,踏着太极七星步便向徐慕白追去。

与此同时,熊山带着二百名神风骑已赶到了山脚。

熊山骑在马上抬头向山道望去,只见十余道黑色身影起起落落,手中刀光闪闪,向山下冲来。

旁边一名副将侧头对熊山道:“将军,看来这群女贼已经穷途末路,如今不过才十余人尔,让我率众弟兄冲将上去,将她们活捉便了。”

熊山闻言并无任何反应,只定定望着向山下冲来的几道人影,一会儿才摇头道:

“此地易守难攻,又是山道,恐怕多有埋伏。”

那副将听熊山所说,转头又看了看隐隐约约蜿蜒而上的山道,瞬间恍然,对熊山拱手道:

“将军英明,倒是末将鲁莽了。”

熊山笑笑,转头对这副将道:“五皇子您英明神武,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帅才。若再多些战阵经验,必能够超越晋王殿下而成我大燕国军中第一人。”

安胖子的五儿子安庆恩?这白白嫩嫩脸现稚气的副将竟是五皇子安庆恩?若是李钰听到熊山所言,必定会惊掉下巴。

唐史有载,安禄山共有十子,长子安庆宗在他叛唐之初便被唐玄宗斩杀,次子安庆绪虽然骁勇善战,颇能领兵打仗,但木讷寡言,性子残忍粗暴。

唯有五子安庆恩,知书达理,识文断字,很有谋略,深得安禄山欢喜。

没想到这安胖子倒也舍得,竟让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随军打仗,还是加入的最精锐、战斗力最强,当然危险系数也最高的神风骑。

更没想到的是,堂堂大燕国皇子,在这一名小小的从五品游骑将军面前,会如此谦虚。

看来这安胖子喜欢他,确实不无道理,但可惜的是,也正因为他这一个可爱的儿子,却送了卿卿性命。

安庆恩听到熊山所说,略略稚嫩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喜色,恭声道:“多谢熊将军夸赞,还望将军不吝赐教,多教我些战阵之法。”

熊山见这五皇子安庆恩如此尊重自己,内心自是对他十分喜欢,于是指着山道,耐心地解释道:

“殿下请看,那山道如此陡峭,我等只能徒步上山。而道路又此般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既不利我神风骑发挥速度优势,又不能发挥人数上的优势。”

安庆恩闻言,顿时恍然,不住点头。熊山看着安庆恩虚心受教,于是更加认真地解释道:

“再看那道路两侧,树木掩映,怪石嶙峋,若有敌军埋伏其中,用强弓硬弩自上而下射击,我们怕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安庆恩一双眼睛盯着那郁郁葱葱的山道两旁,略略点头,开口道:“将军所言,果然大有道理。哎,枉我看了那么多兵书,怎么就想不到呢?”

熊山见安庆恩脸上有些失望,微微一笑,大手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

“殿下满腹经纶,智计无双。只是纸上得来终觉浅,殿下从未经过什么战事,自然不能将这些知识灵活运用。若经得几场大战,我熊山定难以望您项背啊。”

安庆恩稚嫩脸上现出笑容,还待说些什么,却见十余道身影已经来到距山脚二十余丈处的山道。

当先一人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陌刀,虎背熊腰,浑身沾满乌黑血迹,活脱脱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只见他大马金刀地立在山道一处巨石上,扯开嗓子吼道:

“狗娘养的贼子,有胆就放马上来!”

安庆恩循声望去,待看清那人形貌,顿时脸上一惊,迅疾怒声道:

“徐慕白?!”


安庆恩声音虽不比徐慕白粗豪,但音量却也并不弱于他,因此“徐慕白”三个字在场诸人尽皆耳闻。

草,老子都糊成了这样一坨狗屎模样,居然还有人识得?如果不是他的八辈儿祖宗,那一定是偷了人家的妻女老母。

徐慕白浑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嗓子吼去,竟吼出了一个老相识,待定睛看清那副将面容,不由得虎躯一震,显然已经知道那人身份。

他不看身遭众女子有何反应,牛眼一转,悄悄向李钰打了个眼色,继而转头朝着安庆恩大声骂道:

“你他娘的才榆木呆,你全家都是榆木呆。老子堂堂白木旭在此,岂容尔等乱臣贼子放肆?是他娘的带把儿的,就快快上来和你爷爷一战。”

安庆恩见那虎背熊腰的男子一身凶神恶煞,又满身浴血,心中已生出了几分恐惧。

刚刚不过是因为看着他的身形像极了那偷了自己小妾的霸王花徐慕白,他也不会不加仔细辨认就脱口而出了。

现在看着他好像并不识得自己,只大马金刀地站立在山道巨石上,活像个索命的阎罗王,第一次参加战阵的安庆恩哪敢再出声。

旁边熊山只是一条老光棍儿,又一心专注军事,哪里听过什么徐慕白、徐慕黑的,以为皇子殿下遇到了旧识,不由侧头低声问道:

“殿下认识此人?”

安庆恩面色一紧,忙摇了摇头,道:“不识不识。乍看身形有些相像,但细看却有很大差别。”

是啊,自己的婆娘被人偷了,那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在头上,自然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

熊山见安庆恩否认,不疑有他,也扯着嗓子向徐慕白吼道:

“我观阁下也是堂堂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怎的钻进了一群女贼的裙子底下了?哈哈哈……”

短短两句奚落,引得身后众骑兵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

两兵相交,大将叫阵,往往也是一门艺术活儿。

徐慕白见山脚下众人笑得欢畅,也并不觉得受了多大羞辱,嘿嘿一笑,回道:“我观将军也是一位相貌堂堂的汉人,却又怎的跟着一群狗贼摇尾乞怜?哈哈哈……”

骂得好!

此时李钰不声不响来到徐慕白身旁,闻听他的说话,不由为这五大三粗的憨货竟有如此辩论口才而暗暗叫好。

但熊山也非三言两语便能打发,闻言,粗犷的脸上怒色闪现,不甘示弱地回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五湖四海,岂有定数?李唐天下,不也有胡人血脉?如果汉人不能治理这个天下,那让异族来承继大统又有何不可?尔等助纣为虐,残害苍生,又怎么有资格为我汉人说话?”

“好一张利嘴!”

李钰如是想。

“好一个衷心的奴才!”

安庆恩如是观。

也在这时,徐慕白嘴中微不可闻地嗫喏道:“副将是安庆恩那小贼!”

虽没有扭头,但李钰已经听得十分清楚,高大的身躯同样一震,不由凝目向安庆恩看去。

只见一匹枣红马上,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年轻小将跨坐其上,面容中少了几分英武,多了一些文弱,一看便是少经战阵的新兵蛋子。

李钰虽是第一次听到安庆恩这名字,但从史书上却知道这是安禄山最疼爱的五子。

看到安庆恩一脸的稚嫩之气,李钰再联系到史书上的记录,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趋身到徐慕白耳前,轻声道:“既然是这小贼,我们若能生擒,必有无穷妙用。”

徐慕白还在和熊山骂阵,趁着喘气的空档细声简道:“计将安出?”

李钰知他也已意动,思维飞速运转,片刻,脸上泛起一丝只有他二人才能明白的邪笑,低声简略道:“激之以怒,示之以弱,诱之以色,引之以深,凭险徐歼之。”

徐慕白闻言,牛眼一闪,一张粗犷的脸不由向身后众女看去,已完全明白李钰简简单单二十字的含义。再看向李钰时,眼神中竟有一丝淡淡的敬重之意。

李钰虽不清楚徐慕白除了大唐第一淫贼这个身份外还有什么过往,但也知道他绝非外表看起那般粗犷不羁。

此时见他完全明了自己那简短几句话语,李钰拍了拍他宽阔的后背,转身来到静立山道的大姐身前,轻声和她交谈着什么。

待李钰说完,只远远看见大姐一双凤目瞪视了他片刻,随即重重地点头。

李钰见她点头,脸上喜色一闪即收,再跨步来到徐慕白身旁,一紧手中陌刀,提高音量大声问道:“可敢和我再去大杀一场?”

徐慕白转头呵呵一笑,粗声道:“一群土鸡瓦狗,还不是我到下亡魂。”

话声落地,手中陌刀一挥,庞大身形从那巨石上一纵而下,几个起落便已来到山脚的一处土坡上。

李钰见此,自也不会落后,脚上七星步踏出,身法轻灵地来到与徐慕白相对的另一处高台。

两具虎躯横刀立马,竟如守山的巨人,将那条弯弯曲曲的山道踏于脚下。

而在他们离去的那块巨石上,十余名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齐齐将罩着面容的斗篷掀开,露出一张张惊才绝艳的美丽面容。

李钰和徐慕白本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二百神风骑的一举一动,却不料那阵势威严的骑兵突然掀起一阵骚动,竟完全无视横刀立马于山道的二人,全部色眯眯地盯向山上的巨石。

李钰和徐慕白自知是何因由,但还是忍不住扭头向山上望去,只见十余个绝世美女站立石台之上,黑色的斗篷在微风的鼓荡下竟有修长的玉腿和洁白的香肩半隐半露。

特别是看到那十几张美丽不可方物的俏脸,顿时只感觉神为之夺,七窍已有六窍在涌血。

“啊!”待徐慕白看清站立最中间那名女子的面容时,不禁一声惊呼,眼神灼热,迷迷茫茫地道:“红玉,红玉……”

李钰见他神情不对,也定定看向中间那女子,只见她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 一点朱砂生眉心,粉面含威,丹唇轻启,秋水涟涟,英气勃发。

这不正是被水明月众人叫做大姐的那女子吗?看这样的面容,最多不过二十一二岁年纪,哪里像威严十足、成熟稳重的大姐形象?

正当敌我众人如痴如狂地盯着巨石上的众女时,双眼喷火的熊山抽出腰间宝刀,发一声大喊:

“兄弟们,谁捉到这些骚娘们儿便归谁所有!杀啊!”

喊声落地,二百骑兵如梦方醒,全部唰啦一下抽出宝刀,取下马鞍上的弓弩箭矢和坚盾,蜂拥般向李徐二人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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