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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好休息就会好的,福安,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薛家满门。
我必须想办法要救他们出来。
现在,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一个人。”
我强撑病体,将藏在枕榻下的白泽玉佩拿出来,交到了福安的手上。
“去,给三皇子萧天明。”
多年前,大皇子病逝,朝中只有萧天景和萧天明两位皇子,二人分庭抗礼多年,不遑多让。
先帝在三年前就开始缠绵病榻,自那时起,他们两人就开始为了那把龙椅蠢蠢欲动。
半月前,先帝的病情突然加重,我也接到了萧天景送来的密函,让我进宫去照顾他的母妃愉妃娘娘。
可是刚进宫,我就眼睁睁看到她喝了毒酒,倒在我的面前,呕血而亡。
我还来不及反应,萧天景便破门而入,看到倒在地上的愉妃娘娘,他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而后,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我接到密报,你的父亲,当朝的薛丞相,和他密谋,让你进宫,以皇位要挟我母妃自尽,而他会在今晚***谋得皇位,事成之后,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当今皇后。
我原本不信……”
我面色惨白。
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天景,我是接到你的密函才——”
“别再演戏了。”
萧天景打断我的话,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以后,别再叫我的名字。
我会让你,让你们薛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当晚,先帝骤然驾崩,留下来的即位诏书上,清清楚楚地写了萧天景的名字。
他顺利登基,三皇子虽然不愤,但是天命难违,也无可奈何。
可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人算计,我更不甘心,就这么咬着牙忍受着,那个许诺我一生一世的人,对我的轻贱和***!
“这白泽玉佩,是我薛家的传家之宝,我要你找到机会,亲手把他交给三皇子,问他,是否愿意此生都屈居人下,若是他不愿意,我会倾其所有帮他。”
我将白泽佩放在福安的手心,一字一句,郑重其事。
福安顿了顿,而后坚定地朝我点了点头。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负你所托,即便是豁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我摇摇头:“不,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因为最该死的,根本不是我们。
福安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玉佩收在怀中,服侍我躺下。
“姐姐,你安心休息,一切有我。
天牢那边,我也会让人帮忙照顾的。”
“多谢你。”我闭了闭眼,忽然想起了什么:“快到封后大典了吧,他册立的,是宁远侯之女叶琪然是吗?”
福安有些惊讶:“姐姐是从何处听得?”
还用去打听吗?当日宁远侯和我家都支持当今圣上,现在薛家倒台,那么获利的,只能是宁远侯府了。
“姐姐,你什么都不必多想,只要养好身子即可。”
是啊,我又有什么好多想的?
听福安说,萧天景的封后大典在三天后。
第三日的时候,萧天景命人传来了旨意。
“薛乐瑶本为罪臣之女,为人无才无德,然朕念与其相识一场,容她去延春宫伺候皇后,从此定心改性,为自己犯过的罪行服罪。”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传旨***尖利的嗓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跪在我旁边的福安,朝我投来了担心的目光。
当晚,我就跪在了延春殿殿外。
明月高悬,夜风萧瑟。
直到我跪到膝盖快失去痛觉,那高大的殿门才缓缓打开。
殿内带着花香的暖风如同春风拂面,我堪堪抬起酸痛脖子,扬起头,就看到了身着华服的叶琪然。
她妆容精致,珠翠满头,脸上带着只有胜利者才会有的笑容。
“啧啧,薛姐姐,才短短几日,你怎么就变成了这幅狼狈模样,看看你现在,哪里当初名满京城的风姿呢?”
当初那个总爱跟在我身后,喜欢掉眼泪的小妹妹,现在已经贵为一国之后。
而我是罪臣之女。
“奴婢不敢。”
我深深地朝她跪拜。
她脸上笑容更多,干脆屏退左右,在我面前蹲下来,用纤纤玉手托住了我的脸颊。
“姐姐,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不只是你,我也喜欢天景哥哥,他对你是很好,可是对我也很好,你看——”
她将自己的手腕漏出来,那里戴着一个通体明亮的血玉镯,只一眼,就知道有多名贵。
“这是他送我的,他说了,让我一只带着它,让我一直做他的皇后,从此以后,我们恩爱两不疑。”
我笑了笑,垂下眼帘:“陛下与娘娘帝后情笃,是天下臣民的福气。”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于波澜不惊,没能表现出半分记恨或惆怅,叶琪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脸色阴沉。
“既然如此,那你就跪在这里一整晚,为本宫祈福吧——毕竟皇上都说了,让你来伺候本宫,就是让本宫教你好好做人的道理。”
“多谢皇后娘娘不吝教诲。”
我恭敬地朝着叶琪然的背影行礼。
当晚,我是在延春殿的夜风中度过的。
四周静悄悄的,我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脑海里想的,是我薛家百余口人。
第二日天色熹微,延春宫的殿门再一次被打开。
映入我眼帘的,是华贵非常的叶琪然,她身着华服,头戴凤冠,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当真有母仪天下的气势。
走到我面前,她微微一笑,端庄道:“今日,你就跟在本宫的身边,看着本宫,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陛下的身边去的。”
“是。”
我轻声回答。
庄重而喜庆的乐声响了起来,我几乎是被人拉扯着站起来,忍着膝盖的疼痛,小心跟在皇后身边。
我站在宫女之首,看着同样穿着礼服的萧天景,微笑着牵起了叶琪然的手,两人并肩而立,一步步地走上大殿。
我笃定萧天景看到了我,可是,他的目光就如同掠过水面的飞鸟,没在我身上有过半刻停留。
当晚,宫中丝竹声不断,我站在延春宫内室外,听着当今皇上和皇后的床帏之事。
我不时能听到两人的笑声,很快,那小声变成了娇媚和粗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