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以后我过上了一段极其规律的生活。
每天每周的工作都按照既定行程一丝不苟地进行，好像成年以后我就再没体会过什么是曲折离奇。
后来想想，也许是在2008年，我把生命里的变幻奇妙一次性透支干净。
高二结束的夏天，“第二名”跟我告白了。
他说，从来没有哪个女生让他这么迫切地想要超越。
从第一次联考被我甩掉43分以后，他就一直发誓要夺回年级第一的宝座。
在确定我没有留级以后，就经常跑来找我借笔记，或者翻看我做得习题。
据他说，在这个过程中，竟然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我。
他说，姜宝盒，虽然你本人并不符合我平常的审美，但我还是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客观地说，“第二名”是那种理科男里少有长的还算顺眼的，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这点倒是跟林凡语有点像，都有着我十分羡慕的“唯我独尊”的自信。
但我拒绝了，而且说得很坦白。
“我不喜欢你。”
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毫无留情地拒绝，他面孔从惊讶到不可思议到受伤愤怒，慢慢扭曲成，“不就考个第一吗，真把自己当仙女了。”
任何语言无法形容我当时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那时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还可以这么廉价草率。
没多久学校里就开始流传关于我死皮赖脸追求他，让他不胜其扰的传言。
甚至还有他的“正牌女友”出面佐证，我是如何死缠烂打，而“第二名”又是如何不为所动。
我除了把自己埋在试卷里做个鸵鸟，根本毫无还手的余地。
渐渐地，身边也有明目张胆的鄙夷：学习好也不代表别人非得喜欢她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我不知道该怎么辩白，只能做个鸵鸟。
我以为时间会冲淡所有流言，结果事情竟然演变到我去上个洗手间回来，做了一半的试卷上就被人用红色钢笔张牙舞爪地画上了“第三者，不要脸”的字样。
后面跟着三个红色感叹号触目惊心，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忍着躲进厕所里，眼泪才喷涌而出。
9月初月考上我的答卷错漏百出，“第二名”荣升第一。
所有人都说我是失恋发挥失常。
但“第二名”应该对一切心知肚明。
他果然主动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故意羞辱他。
理科男的脑回路果然是不走寻常路，我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被我看得有点冒火，又有点受伤，“姜宝盒，是我哪里配不上你吗，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勉强，”我说，“何况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或许你只是不服气而已。”
说完我转身要走，却被他猛地拽进怀里，他离我鼻尖不过三毫米时，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以为在劫难逃。
就在我不知所措几乎要哭出来，听见林凡语大喊了一声，“程子煜！”
紧接着“第二名”就被一个拳头打倒在地。
我从没见过这样愤怒的程子煜，他揪着“第二名”的衣领骂，你算什么男生！
“第二名”自知理亏，也没再多说什么就爬起来走掉了。
程子煜看了我许久也不说话，他的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我读不懂，更怕读错。
直到林凡语生拉硬拽地把他拖走，我才虚脱一样蹲下来大口地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