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抚了抚袍摆,居高临下地望着仲舒,全然不惧怕她眼中寒意,“本宫今日来是给将军贺喜的,不过,却不什么庆功之喜。”
他细细摸着腰间挂穗,目光中含着些挑逗的意味,“你不是想要本宫吗?君上答应了。只要交出南诏太子,你便能与本宫在一起。”
仲舒轻挑眉眼,下颌滴落水珠,她戾气全无,缓缓点头,似乎这笔交易很是划算。
宋巧眉开眼笑。
武妇就是武妇,当初只是三言两句便能骗她去边关送死,今日一句话就要了她的命。
听娘亲的果真没错,武妇蠢钝如猪,纵使战功赫赫又如何,根本配不上他。
只有君上,天下权力最大的女子,才配拥有他呢。
“南诏太子在哪?本宫这就带他回宫。”
仲舒避而不答,反问道:“明日臣府中会设宴庆功,您不吃杯喜酒再走么?”
宋巧满心满眼皆是拿她的命换富贵荣华,哪里有闲暇吃酒。
他摇摇头,“你不想早日与本宫在一起吗?这酒有什么可喝的,会比你我二人重修旧好要重要?”
的确没什么好喝的。
细细想来,她打过的每一笔胜仗,宋巧都没有喝过她的庆功酒,朝宴如是,府宴亦如是。
若不是民心所向使得祝千予坐不住,急于除掉她,想必此次,宋巧也不会来。
也就宁枫那种傻女人才会相信,什么青梅竹马最为珍贵,都是圣命难为。
深情喂狗就是喂狗,她仲舒输得起。
仲舒缓缓起身,却并未靠近宋巧,而是绕行至她带来的下人身后,轻轻踢着他,“将我的佩剑取来。”
那下人含着珠串,含糊不清地答话,匆匆离开正厅去取仲舒的佩剑。
宋巧不明所以,他秀眉紧蹙,询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三番两次避而不答,南诏太子究竟在哪?”
仲舒笑笑,落座取过茶盏轻抿。
“急什么?”
她拧动指节发出清脆的骨响,接过下人递来的佩剑时,还犹豫了一阵。
“你当真不愿留下喝庆功喜酒了?”
在宋巧眼中,只要他将南诏太子带回女君面前,便坐定仲舒的通敌罪,她已是个将死之人了,还喝什么庆功酒。
宋巧和五年前耍的把戏一样。骄纵全无,满眼的羞赧,惺惺作态道:“想到我们很快便能在一起,实在是心急,好姐姐,快将太子交出来吧。”
仲舒摸着佩剑,好似喃喃自语,又好似意有所指:“每个人都想杀我,每个人都被我杀了。”
宋巧心下一惊。
“好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杀不杀的……”
仲舒随意抬手勾了勾下人口中的珠串,听了两声圆珠碰撞的脆响。
她起身时长剑脱鞘,银光一闪便听得轰地一声闷响,宋巧的人头滚到一旁,除去府中下人,那些宫人皆是脸色煞白,惊叫连连。
“你,你,你竟敢杀淑妃娘娘!其罪当诛!”
“奴婢一定会上告女君,叫你拿命偿还!!”
仲舒轻轻点首。
她不慌不忙,反而斩断宋巧的华服替自己擦拭剑身。
“回去告诉女君,南诏太子并不在此。若是本将心情好呢,便来一个杀一个。”
仲舒顿了顿,将染血的布料丢掷在地,继续说道:“若是本将心情不好呢……这起兵入皇城的时候多了,有时也分不清是哪座城。哦,还要多谢君上将此人派来贺喜,不然任由他活在世上,本将还真是不痛快。”
淑妃来贺喜,作为副将的宁枫自然要一同接见,只是她昨夜喝的大醉,被下人唤醒后匆匆撩水洗了把脸便赶到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