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曾想过,这样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战神,有一天会变得神情穆然、一脸颓色,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他那异常发达的泪腺。
从前跟着自己吃再多苦,受再重的伤,都不曾掉过一滴泪,私底下原来竟是个“哭包”!
洛安放下花束,额头紧紧抵着墓碑,呢喃道:
“九爷,我好想你啊!”
谢馥远闻言有些愕然。
九岁那年,玄觞为锦帕部落所灭,朝中大臣拼死将他这个“玄觞余孽”送出皇城。
蛰伏两年之后,十一岁的谢馥远集结玄觞旧部来到商贾云集的扬州城建立青鸢盟,手底下的茶行、戏楼、当铺、赌馆遍地开花。
什么赚钱、来钱快,他就做什么,俨然一副“钱串子”的模样。
一不小心,他这个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鸢盟盟主,还被江南众商家一致抬举为“沪江商会会长”!
在这之前,很多人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
只听说青鸢盟盟主乃玄觞后人,男生女相,锦帕部落的权贵无人不以能得盟主亲奉为傲。
相传,锦帕长公主更是青鸢盟的座上宾。
谁能跟着青鸢盟一起做生意,保证稳赚不赔!
那年,谢馥远也不过才十五岁。
久居“高位”的他,与旁人天然疏离。
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当面”说出这么直白肉麻的话。
于是,有些不知所措地虚虚晃了晃双脚,别过脸去认真“欣赏”起日日见贯的满园春色。
他这一辈子,似乎从来没有对什么人、什么物件,投入过多少真情实感。
无论是曾经跟着自己浴血奋战的将士,亦或是即位后在朝堂上相互倾轧的文武权臣,就连皇后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政治结合的产物。
这些人流水似的在他眼里去去又回回,不过都如同呼吸吐纳一般——“理应如此”。
某日,轮到他自己了,衰败的尸体被封装在墓室里埋在地底下,也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