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秋失宠了。
她来我宫里给我上眼药时,麦苗已经抽了芽。
青嫩挺拔,生机勃勃,让人瞧了欢喜。
落霞正在给我讲“矛盾论”。
“要在实践中检验认知,知行合一。”
“认识矛盾,分析矛盾,克服矛盾,运用矛盾。”
这些话拗口,我却隐隐有了顿悟。
“喂,皇上要晋那个乐妓嫔位,你不管管?”
“不管。”
“你整天呆在宫里种地,有什么出息?你是皇后,怎能困于土里?这二亩地的麦子,都不够我一杯茶水钱。”
“你何尝不是困于男人的心里,你比我还要憋屈。”
我抬头看天,有飞鸟快速飞过。
“我困在宫里,困在土里,可种地的时候我心却遨游于天际,不在这小小皇宫。”
“自由本在于心,我心有万民,便在万民之间,乡野又如何?”
“我心自在。”
赵若秋被我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惊到了。
她收了趾高气昂的气势,皱着眉走进。
“看在咱俩小时候的情谊份上,我就当没听见,你是皇后,万不能说这些话。”
我放下裤腿,就着水瓢洗了手。
“我正是看在幼时的情分上,还愿与你说这些话,你若不懂,便不必再来了。”
“赵若秋,早就死在了进宫的第一年,现在只有贞妃。”
她红了眼,站了一会就跑了。
秋风起时,麦子熟了。
我兴冲冲地抢收,忙得腰都抬不起来。
落霞总有奇思,把麦子磨成的面粉做成了很多新奇的食物。
我差人送了一些给赵若秋。
她不复盛宠,近来被打压得厉害。
“喂,你让人来看我笑话吗?”
我忙着数包子,没空搭理她。
她自己站了一会,突然帮忙一块数。
整整上千个包子,我们全宫上下分批装进大箱子里。
“你要逃难?”
赵若秋不解,我抹掉额头的汗珠,喘着气回答:“明日我出城布施。”
“皇上知道吗?”
“跟他说了,他嫌我丢人。”
“那你还去?”
赵若秋“蹭”地站起来,“你不要命了?”
“要啊,我得长命百岁,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李玉泽算什么,他自己不上心政事,不知民间疾苦,我才懒得理他。”
赵若秋仍不放心,我亮出红缨枪,威风凛凛地耍了几把招式。
“我可是沈家女儿,小小男子,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