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总该打退堂鼓了吧。
谁知树后面传出骆成舟卑微的恳求:“欣悦,我捡的时候,你能不能转过身去,别看。”
他还有空操心自己的光辉形象即将毁于一旦?
“好吧。”
乔欣悦爽快地背过身去。
但就在骆成舟拾起牛粪的一瞬间,响起相机连拍的声音。
“取个材,回头好教孩子们画画。”
乔欣悦满意地将手机放进兜里。
身后传来骆成舟卑微十足的哀求:“欣悦……能不能商量一下……删了好不好……”在山区的这些天,骆成舟养成了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那就是护送乔欣悦往返学校。
他一般都是远远地跟着,只有一次冲到乔欣悦身边。
因为乔欣悦半途中突发不适,差点摔倒。
两人都很清楚,这是身体逐步衰亡的表征之一。
骆成舟心痛地说:“欣悦,跟我回去吧。
把病治好才能继续教更多的孩子们画画。”
乔欣悦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我不会离开这里。”
当天,骆成舟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打电话咨询他认识的医学专家。
他问:“能不能把最先进的设备和最顶尖的专家请到这个山区来,就地替乔欣悦治疗呢?
钱不是问题,花多少我都愿意。”
专家说:“骆总啊,这不是光靠设备和专家就能实现的事情啊。
您应该知道,您太太这个病可不是小毛病,山区的医疗卫生条件,根本远远达不到要求,除非您在山里兴建一所三甲医院,但是,您太太的身体能拖到那个时候吗?”
骆成舟只好放弃这个念头,继续等待说服乔欣悦回城的时机。
这几天,山里的气温骤降。
骆成舟没有厚实衣物,夜里裹着一床薄被,蜷缩在柴房里瑟瑟发抖。
到了后半夜,再硬实的身体也没能抗住,发起了高烧。
乔欣悦起身去看骆成舟的时候,他已经烧糊涂了。
没来由的,她响起了多年前的旧事。
也是这样的深夜,也是照顾发烧的骆成舟。
只不过,当时的骆成舟躺在柔然奢华的大床上,眼前的男人蜷缩在简陋的草席上。
乔欣悦走进厨房,熟练地替骆成舟熬了碗姜汤。
但这姜汤不是出于对骆成舟的心疼,而是因为他手上捏着给山里修路的项目。
“喂,没死吧?
没死把这个喝了。”
骆成舟勉强睁开眼,看见是乔欣悦,浑浑噩噩的不知是梦是真。
平时不敢讲的心里话张嘴就说:“欣悦,我终于找到你了……回家吧,求求你……原谅我好吗?
别再离开我。”
发烧的人胆子也大,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人往怀里扯。
刚从锅里打起来的姜汤,还冒着滚滚热气,全泼洒在骆成舟手背上。
骆成舟倒抽了一口凉气,没顾上自己的烫伤,反而握着乔欣悦的手看了又看。
“没烫着吧?
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我总在害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