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快快地哭完一场后，我疲惫地睡下了。
大半夜，宿管阿姨却来敲门了，“李扶光在吗？快喊她出来一下！”
我推开门，白天还在医院的妈妈出现在了我眼前，我还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
她就哭得声泪俱下，“扶光，快跟我回去，你爸爸要不行了。”
“我们也打不通你的电话，只能来学校找你了。”来学校后，我就换了手机号。
12
回去路上，我疑惑地问哥嫂怎么不跟着一起回。
妈妈低头盯着被烫伤的手，支支吾吾的“你嫂子情况不太好，还得留医院保胎呢。你哥留下照顾她。”
李荣光一个大男人懂得照顾什么。我看向妈妈受伤的手臂和哭肿的眼睛，满腔的疑虑还是咽了下去，没有问出口。
等我们赶到家，爸爸已经走了。村里人帮忙操持着丧事，妈妈一味地坚持要等哥哥回来再下葬。
过了几天，哥哥只身一人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见我在场，他狠狠剜了我一眼。
葬礼结束，妈妈才敢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媳妇怎么没跟着回来？”
“还不都怪她，没让小丽看成路演，她又追去其他城市了。”哥哥一边数着白事收的礼金，一边埋怨着我。
我简直懒得理这个神经病，要不是还要给爸爸过头七，我早就走了。
“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啊！你说说她，怀着孩子还到处乱跑。”妈妈脸上的泪水就没干过，哭嚎得嗓子都哑了。
她强撑着桌子站起来，扑打着哥哥，“你给我把她喊回来，你爸已经因为她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爸一起走了算了。”
哥哥不耐烦地推开了妈妈，“哭哭哭，哭得烦死了。我爸被人撞死了，是他运道不好，赔了多少钱？你赶紧拿出来给我！”
我听得惊讶不已，原以为我爸是意外被人撞死了，这怎么听起来还跟嫂子有关？
“不行，这钱我不能全部给你。得留点给扶光，她以后还得成家。”妈妈态度坚决地摇头。
李荣光一听这话，就要上来打我。妈妈死死抱着他的腰拦住，他这才罢手。
我从不认为她会如此为我着想，家里的一分钱，我也都不稀罕。
“爸爸的死是怎么回事？”此刻我只想知道这个问题。
“家里没钱，你嫂子又要今天去这里追星，明天去那里应援的。你爸没办法，躺人家车底下去要钱。前两次都好好的，怎么这次就被撞了呢。”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混乱地听完妈妈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李荣光却不屑一顾地拿着一沓钱出门了。
第二天中午，李荣光喝得醉醺醺回来了，妈妈催促他赶紧去把嫂子接回来。
“路费都没有，我上哪去接啊！”他躺在床上，大着舌头说话。
“葬礼那几千块钱呢？你都花哪去了？”妈妈上前去翻他的衣服口袋。
“都输光了！”他满不在乎地靠在床头刷手机。
留下妈妈绝望地怔愣在原地，嘴里呢喃着，“你不是答应不再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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