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先发的短信,时间是有点暧昧的晚上十一点。
问他睡了没,没想过短信刚发出去电话就响了,说正好在徐东,不如见个面。
每次他说见面我都会紧张得像个初次登台的演员,恨不得穿最好看的衣服,梳最妥帖发式,整理出最自然的表情。
“太晚了吧,我都要睡了。”
我犹豫的原因是看见镜子里那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以及满衣柜都有些黯然失色的衣服。
他坚持了数十秒,我就套上了大衣理了理头发出门按了电梯。
反正每次跟他争执妥协的总是我。
下了楼才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新买的摩托上坐着他和周星星。
我立刻心虚地后退了一步。
他摘掉火红色的头盔跳下来跟我打招呼,一开口就传来浓烈的酒味。
我说喝了酒还敢骑车,真不怕死。
他笑了笑。
小区的灯光很暗,朦朦胧胧的,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
他问我,你还好吗。
我踢着石子点点头,挺好的。
他掏出新手机给我拍照,是刚从香港购回爱疯四代,我对那个手机的认识仅仅是因为新浪上几乎所有的明星都会用它来发微博,在他按下快门之后我就仰着脸问,你要把我挂到微博上面去吗?
事实证明我真是自作多情,他莞尔一笑,说我试下夜间拍照够不够清晰。
“那你干脆回去躲在被子里拍拍你的女朋友,看清不清楚咯。”
我知道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提他的现任女友犯了情场的忌讳,但就是忍不住。
他个子很高,跟揉捏陈海芋家的芭比娃娃一样,搓了搓我的头发,“小P孩别乱说话。”
很多长得特别高的男生都是又宽又厚,像动物园的猩猩一样,他的却不同,瘦瘦的手指,握起来很软。
我觉得他应该去学钢琴,那场景一定是十指轻弹,琴声如诉。
他曾说我发的短信都酸溜溜的,以后应该去学中文。
高考那年我就真的填了中文,逃了无数的课,看了许多的书,每读到一个矫情的句子,我就想起他。
他没注意到我的恍惚,反而留意到我新打的耳洞。
“怎么打在这里,疼不疼?”
他语气里竟有难得的关切,我刚摇头,就听见周星星踩灭了一只烟头,玩笑里带点不耐烦地催促,“叙叙旧也就够了,哥们,要冻死我吗?”
他终于拿开手,送我上楼。
我们在电梯口告别,我听见门关的声音才回头,然后怔怔地看着电梯上红色数字从25倒数到。
他叫许渊。
这是我喜欢他的第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