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岫白在弃婴塔捡来的女婴。
十几年来,他疼我入骨,百般呵护将我养大。
及笄那年,求亲之人踏破门槛,沈岫白挑了三天,愣是没帮我挑出如意郎君。
他将自己灌醉,半梦半醒间,将我拥入怀中狠狠轻薄。
一夜荒唐后,沈岫白只好答应娶我。
我身着嫁衣,满心欢喜等着他来掀开红盖头。
却等到红烛燃尽冷却。
门外传来消息:“昨夜穿着喜服的沈将军,同慕家姑娘私奔出城了!”
1秋如推门进来时,我仍呆愣坐在新房中。
她红着眼眶抱住我。
“知意,你别信那些人胡说的话!”
“沈将军英名盖世,最有担当,他既然答应了要娶你,又怎么可能新婚之夜同旁人私奔?”
“许是……许是沈将军他有什么急事耽搁了!”
秋如握住我冰凉的双手,努力想帮我揉搓,暖热。
却仍旧冰凉至极。
我一言不发,如同一个僵硬的木偶。
昨晚等到院子里僻静时,我就该知道,沈岫白并不想娶我。
他在帮我寻觅如意郎君的前几天。
我就悄悄瞧见,他让人暗中准备聘礼了。
他要跟慕家姑娘慕雪提亲。
若不是那一夜荒唐,他要娶的人本该是慕姑娘才对。
我咽下流入嗓眼的泪,扯了扯嘴角。
“秋如,你爹爹那个学堂里,是不是还差个女先生?”
秋如是我的手帕交,更是我唯一的玩伴。
她爹爹创办了私塾学堂,我从小就和她经常去学堂偷听先生讲课。
如今,沈岫白不要我了。
我无处可去。
秋如听到这话,却怔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我:“知意,你可想好了,若是真的做了教书先生,你这一辈子可就名声受损,不能嫁人了!”
本朝重男轻女尤其严重。
女子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未出阁时要从父纲,出嫁后从夫纲。
大婚当夜夫君扔下我与别人私奔,不出一日便会传遍整个姑苏城。
每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足以淹死我。
想到这里,我居然释怀的笑了。
“秋如,你瞧我这样,还有机会嫁人吗?”
秋如又忍不住红了眼。
她轻轻抱住我。
“知意,别怕,大不了咱们都不嫁人了,有我爹爹的私塾在,我养你一辈子。”
曾几何时,有人也在我耳畔这样温柔的说:“知意,你放心住在将军府,纵然我与你无血亲,也会养你一辈子。”
那是意气风发的沈岫白。
温柔无比的沈岫白。
他能舞刀弄剑,也擅长教我写字念书。
他从战场回来,路过弃婴塔,一眼就看到被扔在地上的我,正啃着手指对他笑。
他说,命中注定和我有缘,就把我捡了回来。
那时他被小人构陷,郁郁不得志,便给我取名知意。
他总是望着皇城的方向,一遍遍教我那句诗:“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十几年,他疼我入骨,用命呵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