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明白的,皇上不愿意替沈宁主持公道,是因为他喜欢苏毓灵。
坠儿拧干帕子,替莹贵人擦脸。
皇上喜欢苏毓灵什么呢?
沈宁纯挚、善良,她什么都好,唯独容貌稍逊一筹。
苏毓灵心机深沉、手段毒辣,偏偏国色天香。
我从前总觉得皇上是英主,他应当公正严明、惩恶扬善。
却忘了他也是男人,男人爱女人什么呢?
帕子擦过的地方,莹白如玉的肌肤泛起粉色。
是了,天底下的男人都爱这抹粉色。
色才是刮骨钢刀。
既然这宠爱来得如此肤浅,那年轻的,充满生机的,沉鱼落雁的美人,为什么不能赢?
8
莹贵人半夜来找我的事,隔日便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竺亭带着御医来:「听闻昨夜莹贵人受了寒,皇后娘娘担心得紧,刚知道便遣奴婢带御医来。」
我明白,莹贵人这下没病也得有病了。
钟粹宫最好住着两个出不了宫门的病秧子,不能面圣,自然就不能争宠。
莹贵人惊惶地看着我,她大概猜到了皇后的用意,可她不知道该如何破解这个困局。
我安抚她:「先诊脉。」
御医捏着胡子忖了半晌,说:「贵人染了风寒,最近几个月最好不要出门见风。」
竺亭装模作样地关怀了几句便要走,却被我叫住。
「既然竺亭也在,不妨做个见证。」
我命人将伺候莹贵人的太监宫女带到院子里,厉声问:「昨夜是谁守的夜?」
一众人垂着头,无人敢答。
坠儿搬来椅子,我慢悠悠坐下,看了竺亭一眼。
「怎么,本宫的话又没人听到了?既然竺亭也在,不如替本宫教教她们,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众人这才呼啦啦跪了一地求饶。
竺亭面色难看,明知被我利用,却只能顺着我的话继续说:「贤妃娘娘是上了玉牒的主子,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如此怠慢?是想去慎刑司走一遭吗?」
她话音刚落,我佯装震惊:「慎刑司?竺亭这惩罚,未免重了些。」
竺亭低头后退一步:「还请贤妃娘娘公断。」
我点头,说:「本宫向来公平,不会刻意为难谁,只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大家各司其职是本分。昨夜莹贵人为何受寒?便是有人玩忽职守,让莹贵人连一口热水都喝不到!竺亭你好生听着,务必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不能因为本宫病着,就任由刁奴欺主!」